從這個意義講,說羅南的研究成果賣出好價錢,也不是不可以……
“這倒是個好理由。”羅南有些心動。
如果在這上面多做些文章,循序漸進地将他在裡世界的情況移植過去,好像也沒問題。與其讓家裡人胡思亂想,不如引導向一個可控的方向,反正姑父姑媽對這事兒的接受度,應該比毫無概念的普通人強出一截。
他征求秦一坤的意見:“秦哥,你說‘格式論基礎容器構建的靶向藥物研究’這個題目怎麼樣?要是拿它去吸收投資,有沒有譜?”
秦一坤搖頭:“這我可是外行。”
羅南倒是興奮起來:“我覺得挺靠譜,項目其實也是有的,章魚哥的進展已經很不錯了,回頭可以讓閱音姐幫忙拟個方案之類……”
随着羅南積蓄的力量層層釋放且一路飙升,他已經擁有了在裡世界的顯著地位,還有相應的話語權。
好吧,也許是夏城分會的同伴們擡舉,但羅南覺得,推出正牌格式論、為爺爺正名這件事,在不遠的将來,也可以提上日程了。
雖然“格式論”本身,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,何閱音也警告說,其與世界主流的研究方向有很大背離。可有羅南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前面,怎麼也會吸引一部分人,加入到對格式論的研究中去,并形成新的成果――要知道,未來一段時間,羅南肯定是裡世界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之一,除非他被人幹脆利落地幹掉。
章魚哥是一個成功例子,羅南希望有成百上千這樣的例子出現!
那樣的話,爺爺……
羅南驟然興奮的心情微微一窒,不可避免地想起醫院對爺爺病情的診斷。他下意識通過靈魂披風,大緻觀察了一下爺爺目前的情況。
在那間病房裡,已經枯瘦脫形的老人,正裹着厚厚的毯子,坐在床上,呆看外面淅瀝灑落的凍雨。
羅南不知道在爺爺眼中,這場雨、這個城市、這片天地是什麼樣子的。
嚴重的精神分裂症狀,使老人眼前的一切,都化為最苛刻也最真實的幻覺。在這種不可改易的扭曲世界中,最為嚴謹的理性,也要屈服于患者的本能感受,營造出荒誕的邏輯――縱然其對于病患而言,依舊嚴謹周備,無可挑剔。
事實就是如此悲哀。
羅南的靈魂披風給了他驚人的感知範圍,也讓他無法回避這份現實,連緩沖的機會都沒有。可或許是連續精進的修為,以及輝煌的戰績影響,此刻的羅南有一種奇妙的信心和預感,也許仍是錯覺――事實上,這也不是突然就有的東西,而是很早之前就形成過:
如果,僅僅是如果。如果爺爺一直在堅持格式論的思維邏輯,那麼唯一能夠和他交流的,也許就是羅南自己。即使現在不能,随着他對格式論的理解、應用進一步深入,早晚也會現一個對接的窗口。
羅南曾想用“通靈者”式的圖畫去嘗試,可是現在想想實在很不合實際,因為神經分裂病症的加重,在正常人看來完整的圖畫,天知道爺爺眼中,會是什麼東西。
也隻有真正意義上的精神對接,才能挖掘出那一點點的可能性。
想到這裡,羅南便扭頭對瑞雯道:“過兩天稍微清淨點兒了,我帶你去看我爺爺。家裡進新人了,怎麼也要給他說一聲。”
瑞雯安靜地聽着,并不多言,羅南知道她沒有拒絕,便已足夠。
羅南輕出一口長氣,往後靠在椅背上,微瞌眼皮,可是想再睜開的時候,卻覺得出奇地沉重。瞬間便有深沉的黑潮撲上來,險些将他吞沒。
他努力睜了兩下,竟然還沒睜開,幾乎想要就此睡去。但在恍惚中驟然一驚,猛地力,出了層冷汗,才把睡意消去了些。
“羅先生?”
秦一坤注意到羅南的精神狀态,有些擔心:“你在車上睡一會兒吧,也有快四十個小時沒合眼了。”
“沒事,剛剛是在想事情。”羅南說了一個全無說服力的謊言,又道,“把車窗打開吧,透透風。”
這不怎麼符合安保要求,但駕駛座上的高德,還是依言照做。随着車窗降下,高行駛帶起的氣流,裹着凍雨寒氣,一地湧進來,讓羅南精神一振,剛才的困倦之意,又消去了不少。
不過,他很清楚,這都是暫時的現象。
四十個小時不合眼,并不是構成他困倦的理由。以他現在的修為造詣,四天不睡也沒什麼大礙。
可是,當前的情況終究還是不同的,一切根源,還是在他全力鋪開的靈魂披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