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分鐘後,當三維透視圖被描畫得面目全非之後,羅南停手,嗯了聲:“膨脹了。”
“什麼膨脹了?”
“我自己膨脹了,還沒真正入門呢,就妄想從複雜的背景中摘取特定構形,根本是沒可能的事情。”
我擦!
章瑩瑩想不到羅蘭會大喘氣,下意識就想一腳踹過去,可聽到草坪和花木隔斷附近一片歎息之聲,不想再有損這家夥的“師道尊嚴”,隻能強行克制了這份沖動,沒好氣的道:
“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?”
羅南倒是坦然:“繼續查呗,這位黃什麼的,肯定有問題。”
竹竿稍稍沉吟,提出建議,“如果要深查下去,最好先有一個定性。畢竟精神層面的構形意義,說服我們可以,世俗社會還要有一個接受的過程。軍方還好,政府方面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。”
軍政學員中,很多人都在點頭。
羅南難得從善如流:“要找确切意義,也不是不可以。正常人比較能接受的……”
話沒說完,羅南的手環再次震動,又有通訊接入。這次對方擁有更高的權限,直接從六耳那邊來。
“羅先生。”
“哦,閱音姐。”
來電的是何閱音,她直入正題:“雲都水邑那邊有什麼變化?需要支援嗎?”
“嗯,出了點意外,也建議增派力量,因為……”羅南掃了眼黃秉振,無視其兇狠怨恨的眼神,平靜表述,“這裡出現了原生感染者。”
“什麼?”章瑩瑩的驚叫聲,把何閱音的回複都給壓了下去,“原生感染?又一個二期感染者?”
竹竿呲牙吸氣:“圈子還在擴大?”
連續吐露的字眼兒,在空氣中傳播,再刺激附近聽衆的有關腦區,形成有意義的信息,并形成新一波的刺激。
這下子,且不說項目組的成員,被強拎來的曹山海,還有百般不願卻因職責所在硬着頭皮湊上的會所負責人,直接就被這些字眼兒轟成了眩暈狀态。
生活在畸變時代的人們,對“畸變”這個名詞,都有着發自本能的恐懼感和排斥感;而若在後面再加一個“感染”,那這份感覺也會瞬間提升好幾個數量級。
會所負責人第一時間就往後縮,如果曹山海稍微有點人身自由,他的動作恐怕會比負責人更激烈許多。
竹竿在短時間的驚訝過後,倒是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,并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呢,一隻在醫院裡躺屍的弱雞,生龍活虎地在這兒胡天黑地,體格力量還相當不俗。這恐怕都不是普通的二期症狀了……嗯,确實是個不容人拒絕的理由。”
畸變感染,從生态學角度,大緻可分為外來入侵、原生感染和新形畸變三個階段。此前在11月份的市政廣場事件中,已經發現了二期感染者,分會和有關方面進行了控制。可聰明人都知道,那種手段,與其說是控制,不如說是“釣魚”……
現在,該說釣魚成功嗎?
章瑩瑩盯緊黃秉振:“真是二期感染者?”
羅南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給予确認,他甚至都沒有給何閱音回複,而是再次出手,按住了的黃秉振那張臉。冷澈通透的視線,直刺入對方的眼底。
“羅南!”
幾十年的纨绔做下來,黃秉振還是頭一回陷入這種任人揉捏的境地。這無疑是奇恥大辱,他咆哮着去頂羅南的手,雙手被控制,就用牙去咬,但充其量給羅南的掌心添一點兒口水。
羅南并不在意這種情況,他的手掌就像是貼肉的燒紅烙鐵,或者是封口的嚼子,給予黃秉振強烈的恥辱痛感。而在對方尚不覺察的層面,他的精神觀照,更像一把犀利的手術刀,撕開黃秉振猙獰暴躁的面孔,觸碰到他心底可能連自個兒都不甚明了的隐秘情緒。
數秒後,他開口詢問:“哪,畸變感染不是個好事情對吧?”
章瑩瑩送他一個白眼:“廢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