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(第1頁)

“費槿。”

“哎,你認識?”

“算是吧。”

說話間,天台那邊的女士也注意到了羅南的視線,微笑着舉杯,遙遙緻意。

“靠,果然是你!快舉杯啊,禮貌在哪裡?”何東樓連疊撺掇,恨不能伸手幫羅南舉那一下。

羅南勾勾嘴角,最終還是舉杯,也順勢飲一口杯中微澀的酒液。

當他放下酒杯,卻見天台那邊的費槿略微猶豫,随即再向這邊一笑,端着酒杯離座,往天台的出口、同時也是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款款行來。

第三百九十九章

我為尺

何東樓吹起了口哨,忘形之下幹脆就伸肘子架在羅南肩上:“我敢打賭,一定是找你來了!放心,這邊酒藥油套、各類設備一應俱全,要不要哥現場指導……”

羅南就盯着他看,直到這家夥用酒杯堵住自家嘴巴才放過他。至此,何東樓借着酒勁充大的心思便給打沒了,人有點發蔫兒,不過還是硬湊到羅南身邊,東一句西一句,說些漫不着邊際的話。

何東樓做着“努力”,羅南的反應總是不鹹不淡,這讓他頗有挫敗感。殊不知,此時的羅南正饒有興味地觀察他。

為了尋找靈感,羅南一直從祭壇蛛網等各個角度層面,細察人心濁流的深層結構,何東樓也是一個“窗口”。

天台周邊大部分人都很混亂,就像無序運動的分子,沒有個方向。這很正常,就算平時不亂,在酒精和藥品作用下也一定會亂的。

何東樓本人也亂,可是細究起來,這哥們兒有一出沒一出的言語動作,又明顯呈現出規律性。

何東樓真的醉了嗎?

這個做不了假,可是就算在這種狀态下,他仍然本能地拉近與羅南的關系、畏懼羅南的反應并适時調整――笨拙什麼的就不提了。

倒是他的夥伴,比如電梯裡那個“摸胸女”,動作言語真的是毫無顧忌,到天台上之後更是徑直放飛自我,跑得不見蹤影,可比何東樓自在多了。

論家世,何東樓比那些狗肉朋友都要強出一截;論性格,從早期表現看,這哥們兒也是乖戾之輩,絕非省油的燈。

那麼,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反差?

區别就在于,何東樓知道羅南是什麼人,擁有什麼樣的能量;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,對羅南卻一無所知。

羅南就是一把尺子。

但這個标準并非是客觀的,而是以各種形式,映射到不同人心中。這些人也就運用各自認知中的“羅南尺”,去丈量調控自己的行為。

羅南在誰心中的份量重、威脅大,對于那個人行為意識的異化能力就越強;反之,如果羅南在某人心中毫無份量,甚至連印象也沒有,也就稱不上什麼異化、影響。

說白了,這是一套趨利避害的本能在運作。

何東樓的表現是個典型,但并非是最強烈的。羅南回憶他剛出現在這處陽台上的情形,似乎還能“聽到”天台上不少人心中的哀嚎。

以“自我”為尺,橫向比較,煞是有趣。

話又說回來,羅南真要拿某些人怎樣?

“無聲雷雲”已經停止了,他也并沒有下步的實際動作。可是人心的想象力、演繹能力是非常發達的,緊張狀态下尤其如此。就連李泰勝那樣的公正教團精英,也不能免俗,不可避免地會有所誇張變形。如此一來,他們所對抗的,就不再是真實的羅南,而是羅南投射到他們心頭的“羅南尺”,是一個虛無的影像和情境,是一個抓不到看不透的魔影。

從頭到尾,羅南所做的也不過是施加一個初始壓力,喚醒每個人心中的“羅南尺”,給出一個負面的向量。然後人心自然持續運作、交流,不斷地擴大尺度,渲染影響,最終彙成毀滅性的污濁浪潮。

當然,在真實世界的運作中,完全可以有其他的“尺子”,金錢、美色、權勢,統統都是。當初“千分之二小姐”事件期間,羅南建構祭壇網絡,不就是拿瑞雯作為一把“尺子”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