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南并沒有在淵區固化構形,不是不能夠,而是沒有必要。和絕大部分能力者不同,他受到了來自魔符的影響,在淵區的風暴湍流中來去自如,就算是脫離絕對觀察的模式,映入淵區的“我”字秘文,攜帶着浩瀚汪洋般的靈魂力量積累,隻會是更加強勢。
能夠在“絕對觀察”和正常模式間自由切換,這份體驗和經驗帶給羅南的并不隻是隐秘和方便,而是一份自由從容的控制力。
所以他既能夠超然于淵區,也可以掀起大範圍的風暴,最具有技術含量的,還是能夠選擇與淵區作用的部分,并實現自由切換或者串行并聯。
比如這一刻,在魔符力量加持下,神秘“我”字映射在淵區,整體是虛無的,就像是與周圍黑暗幕景大部分重合的行人。但它身上保持着兩道“光源”,一個是凝水環構形,另外一個就是電磁向構形。
凝水環是感知擴張的載體,另一個則形成了巨大的幹擾源,二者并行不悖,共同構成了讓人吐血的領域影響。
已經千錘百煉的凝水環構形,相對内斂穩定;而剛剛才凝聚起來的電磁向構形,則要活潑很多,它在“我”字秘文上下内外環繞飛動,光芒璀璨,每一次交彙出入,都有微幅變化,更适應淵區的即時環境,也與物質層面遙相呼應。以此駕馭無處不在的電磁場,似乎無所不能。
羅南并沒有當自己是宙斯,沒有忘記他隻是一個按照既定範式去解題的“中學生”,所以總體上還很平靜。倒是電磁向構形并沒有脫離格式論的範疇,仍然可以被自我格式駕馭、解釋,是他很欣慰的一點。
話又說回來,這段時間他本人能夠脫離既定的模式,感覺還要更爽。
就像白天騎着摩托在曠野上飛馳,如今行走在人頭湧湧的都市街頭,也有一份自由恣意的快感,特别是這裡還周覆了一層由他親手制造的黑幕。
這份感覺與在荒野上不一樣,在那邊是“你想做什麼都可以”,在這裡則是“無論如何都想做點兒什麼”――他身邊每時每刻都有人經過,如果羅南願意,他可以讓這些人按照他的意志起舞,幾乎沒有任何難度。
那應該是挺有趣,也挺可怕的一件事兒。
羅南被自己的念頭給逗樂了,他“啪”地擊掌,自然而然地接收到了周圍人們的視線切割。
諸位,不用感謝我,我隻是一個道德水準較高的四有少年。
羅南又是呵呵地笑起來,反正這裡沒人認識他,也不會有靈波網無所不在的定位,更不會走在大街上,還有明崗暗哨的安保布置:
嗯嗯,一坤哥,我愛你,但你還是從保镖的崗位死開,以陪練的身份活下去吧!
羅南腳下的步點兒越發地輕靈,他哼着瑞雯時常練習的吉他曲,走出好長一段路,然後開始倒計時:
“三、二、一!”
電流穿行過千萬根導線,約束的電場、磁場往複翻轉,帶動起無數電機、齒輪,也放射出亂麻的高頻、低頻波段。此間的光明,仿佛是鋼琴家指下滑奏的連續音符,以清晰的次序韻律呈現,再以輝煌的重音齊鳴終結。嗡嗡的電器躁聲充斥了每一棟大樓、每一個街頭。
背景音變得喧嚣起來,可這才是當今都市的生命呼吸聲。街頭上成千上萬人發出如釋重負的籲氣聲,還有更加響亮的歡呼,中間當然也有叫罵。
但無論怎樣,來電了。
羅南就在這片光明下伸了個懶腰:
“打完,收工!”
黑暗和光明的轉換,帶來了新一波的混亂。羅南就在往複來去的人流中穿行,很快轉過街角,從這個商場往下,就是他放置越野摩托的地方。
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不到,趁夜再走500公裡的山路,回到前進基地,如果“空投”順利,偏差較小,還可以趕上明天的早餐,除了營養湯食以外,還可以讓貓眼帶一份豆腐腦……
完美!
羅南拐進了商場内的電梯廳,時間已經比較晚,再加上停電的折騰,商場現場的人流量已經比較少了,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再逛下去,更别提之前被困在高層的那些倒黴蛋。大多數人都是像羅南這樣,乘電梯到停車場準備走人。所以電梯廳十部電梯竟然連續幾波都是滿員。
他搖搖頭,幹脆離開電梯廳,準備走防火通道,還有很多人也都是這麼個想法。熙熙攘攘的還是很熱鬧。
羅南混在人流中,不緊不慢地往前走,然而和防火門還有一段距離,他的眼皮便眨了眨:
哎呦,效率爆表!
在羅南的感應網絡上,作為重點标識存在的越野摩托周圍,此時正有警車貼近,如臨大敵的特警隊員不等車停穩,就紛紛跳下,保護着技術人員,用排雷排爆的心态,将那部才行駛了五百來公裡的新手車團團圍住。
唔,不對,倒像是什麼BOSS出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