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(第7頁)

少年打了一個響指,大概是覺得這樣會挺帥吧,無意義的顯擺心态之後,卻是強勁而不可思議的超凡力量驅動。

殷樂就看見,已經在多個破洞邊緣蓄勢待發的藤條樹根們,幾乎是齊齊“打了個寒顫”,至少是僵滞了半秒鐘,随即就開始向更隐蔽處縮回,聚集在周邊的躁動生機,也化為散亂的波動,如退潮般遠去。

“先生?”

“那位暫時是不會來打擾我們了。”

羅南就在北山雪繪身邊半蹲下身去,伸手觸碰那張精緻迷人的面孔,同時和殷樂聊天交流:“作為一個畸變種,自身強大很正常。可能夠實現與直徑二十公裡範圍内,各類植被的共生狀态,并劃分出井然有序的層級,快速交流信息,有效傳導各類營養物質,持續推高生命層次……這種做法已經具備了比較紮實的社會性,類似的例子我也隻在火神蟻群落中見到過。不管在此過程中,是否存在人為引導,佐嘉衛門先生都很了不起呢。”

說着,羅南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榻榻米,算是與正回避這片危險區域的畸變種香樟樹友好招呼。

這才對嘛,你給我面子,我就不催毀你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“北山湖南岸植被王國”,你也可以繼續在這三五百平方公裡的區域内,做你的國主和神靈。

嗯,佐嘉衛門先生能夠做到這種規模,也與它“低調務實”的态度有直接關系。看起來他很擅長與他人合作,聽得進意見,而且分得清什麼時候搶占C位作威作福,什麼時候退到邊角猥瑣發育。

不像火神蟻群落,仗着天賦強開基地秀操作,碰見誰都是正面硬怼,也怨不得被收割了一茬又一茬。

無論是羅南解釋性的言語,還是按而不發的更深層的寓意,殷樂理解起來都有一定障礙,她隻能就事論事:“先生您是說,這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是那株畸變的香樟樹在搞鬼?它控制了周邊的植被還有這位北山太太……”

說到這兒,殷樂自己就将後半句截斷了,因為這樣仍無法解釋“北山先生的車”的問題。

羅南也笑:“佐嘉衛門先生改造植物系是一把好手,但一下子躍升到高等哺乳動物,而且看上去宛如常人,這樣的考慮的話,是不是太驚悚了?”

“嗯……是呢。”

殷樂覺得自己的回應就像個剛畢業的小萌新,除了唯唯稱是,再沒有别的存在價值。這讓她很有些挫敗感,還有迅速飙高的危機感:若始終遊走在老闆的核心思維圈之外,一個秘書多半就幹到頭了,遑論“加深關系”之類更具難度的目标。

沒道理呀!

殷樂一直覺得她也算是聰明機敏的那類人,就算在哈爾德夫人面前,也能做好參謀助手的活計。可在羅南身邊,面對少年跳躍式的思維模式,以及捉摸不定的性情态度,想要形成呼應實在太困難了。

難道她的計劃定位還有所不足?

羅南才不管殷樂怎麼想,一步到位抓到目标還是很爽的,可後繼的驗證工作還要一點點地來。

他的手指從北山雪繪的頭面處下移,在肩頸和略微暴露的胸口肌膚上繞圈兒滑動。在此期間,仰卧在榻榻米上的北山雪繪,手指足尖一直在抽動,似乎在抗拒,可更像是失去了能源的機械,總無法完成完整的動作,隻能任由羅南施為。

這一切都落在殷樂眼中,後者張了張嘴,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“三個幫忙”的問題,但眼下還是決定暫時當啞巴。

如此觸摸了片刻,羅南頭也不回,對殷樂招招手:“你也來摸一下。”

瞬間的愣怔之後,殷樂認真地履行秘書職責――聽老闆的話,她走到北山雪繪仰卧身軀的另一側,單膝跪地,伸手觸碰那正如其名的雪膩肌膚。

羅南還在旁邊做指點:“不隻是胸口啊,再摸摸她的臉。你有沒有覺得,她身體比較瘦,面部卻更水靈一些?”

“……”殷樂在複雜的心情下,手指稍稍用力,這樣更能感覺到人體皮下脂肪含量不同而帶來的細微差别。當然,面部和胸口本身就存在自然差異,可這種情境下吹毛求疵就沒意思了。

“有沒有易容的痕迹?好像你們女人的化妝術也很厲害的樣子。”

殷樂一瞬間有些自我代入的傾向,還好很快回神,就事論事地道:“她底子很好,隻是化了淡妝,不太可能出現‘換頭術’的效果。當然也有可能是整容,或配帶某種假體,技術上是可能的,這需要做檢測。”

“檢測?就是X光什麼的吧。”

“差不多,皮膚肌肉結構的話,也許需要MRI。”這時候殷樂終于忍不住,把先前被“合理性”否定的猜測形之于口,“先生,你懷疑這個北山雪繪就是那個……”

殷光話說半截,便覺得唇齒面部驟然一麻,空氣中似乎吹起了極具穿透性的涼風。而另一側的羅南正張開手,五指虛攏,向北山雪繪的面部探過去,并上下緩緩移動。

此時,羅南盯着北山雪繪,而北山雪繪空洞的眼神也照着羅南的臉,雙方隔着手掌對視,視線乍阻乍通,又都是不言不語,極顯詭谲妖異。

“先生?”殷樂沒得到回應,隻能睜大眼睛,看羅南難以理解的操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