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(第6頁)

然而僅隔了一秒鐘,殷樂的視線就偏開了個角度,指向那個方位、卻又不屬于佐嘉衛門的目标――托能力者敏銳感官之福,即使相隔一公裡,她仍然抓到了最關鍵的元素。

殷樂拍了一下車窗,示意司機回到他的原位上去:“向前開,去樹底下。”

司機面露難色:“殷總,前面因為音樂節設了路障和警示,禁止機動車……”

不等司機說完,殷樂已經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黑傘,擋着頭頂飛落的雨絲,快步向前。從堤岸碼頭到香樟樹下千米的距離,即便有意克制,她也隻用了兩百秒的左右時間走完。

外人覺得這位衣着優雅有範兒的職場麗人,當真是訓練有素,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能腳下生風,卻不知殷樂心中唯恐怠慢了貴人,偏又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的太超出常規,心裡糾結得要命。

好不容易趕到樹下,身為能力者的她竟然是腳下微微發軟。她顧不得身體狀态,徑直對着樹下正仰頭觀瞻的那位年輕人彎下腰去,恭聲問候:

“先生,您回來了。”

樹下的年輕人,無疑就是羅南。其實他臉上做了點兒“修飾”,與本來的形象有明顯差異,可殷樂還是一眼認了出來。

原因很簡單,因為這時候,羅南頭頂有一柄頗具古風的竹傘,遮擋風雨。持傘的人,正是和服妝扮的蛇語。

阪城女性的和服正裝,本不适合在雨天出行,一個不慎就是拖泥帶水,狼狽出醜。偏偏這位化名為“北山雪繪”的女子,将月白色的和服,穿得清爽宜人,且因持傘,袖口垂落,露出美玉般的小臂,連殷樂都多看了兩眼。

見殷樂視線移至,蛇語還微笑欠身,端莊守禮,一如往昔。誰能想到,她竟是一個在裡世界也兇名頗著的咒術師?

可為什麼,羅南先生回歸後,先找到這位?

殷樂心神略有些波動,也是因為羅南表現得比較冷淡,明明是聽到了問候,頭頸角度都沒什麼變化,視線仍然在佐嘉衛門的枝葉間巡逡,隻從鼻孔中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回應。

見此,殷樂不敢多言,也不好去搶蛇語的位置,隻能保持着微微俯首的姿态,悄然琢磨打量。

羅南他仍然是前天從船上離開時的裝束,隻是腦袋上扣了一個長沿帽,上面還有某個樂隊的應援标志,應該是就近買的,身上也是清爽。枝葉豐茂的香樟樹下,雨水已經給遮了一部分,蛇語的竹傘又擋了大半,即便湖面涼風吹拂過來的些微雨絲,也在他身側偏蕩開去,絲毫沾不得身,好像有無形的屏障存在,頗顯神異。

除此以外,還有……還有!

今天,羅南竟然戴了眼鏡,而且是極其複古、現實中幾乎無人再去使用的單片眼鏡。他并沒有像影視劇中人物那樣,将鏡片夾在眼窩裡,東方人的柔和面部輪廓,未必能辦到這點。

鏡片是懸浮的,決不是什麼投影效果,确實是有一枚鏡片式的實物,貼着羅南的面頰,懸浮在他左眼前方。

殷樂走來的方向是另一邊,由于角度問題,才沒能第一時間發現。

特殊的外挂設備?

殷樂下意識前移一步,角度變化,看得更清楚。

可在這一刻,殷樂注意到的,不隻是單片眼鏡的結構,還包括那份特殊的質感、光澤,乃至于同步刺擊在心頭的意象。

很熟悉……明明是頭一次,啊不!

殷樂小抽口氣,忽然明白,這就是那隻出現在她夢境中的“神秘眼眸”。

此時,羅南正用這隻眼睛,注視着佐嘉衛門,就像之前洞徹殷樂和血魂寺那樣,直擊佐嘉衛門的内核。

或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,殷樂總覺得眼前這位巨大的植物類畸變種,正在風雨中瑟瑟發抖。

除了注視以外,羅南并沒有多做什麼,他就像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,在兩位美麗導遊的指引下,到景點上略做盤桓,感慨一番,最終幹脆利落地離開了。

蛇語和殷樂又對視一眼,稍稍落後半步,跟在後面。這次舉傘遮雨的,換成了殷樂,二女配合起來,倒是頗為默契。

一位衣着随意的年輕人,一位美麗幹練的ol,還有一位優雅端莊的和服女性。三個人走在一起還是挺紮眼的。隻不過,他們的注意力都不放在這類細枝末節上。

羅南半扭過頭,對蛇語說話:“你們的教團,架構設計太粗糙,精神層面的想象構形,已經有很多硬傷,進入現實層面效率更加糟糕……”

“是呢,設立教團的時候,隻是為了做一個掩護,東拼西湊居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