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(第5頁)

從理性的角度去看,抛棄掉肉身形骸,就等于是自毀本人在物質世界的根基,建立在幾十億年進化史上的生命存在模式,将化為虛無的幻影。

也許在短時間内,還具備一定的慣性,運轉起來更輕松,可長久來看,絕不可能支撐起未來漫長的修行。

無論是地球上短短幾十年,已經層出不窮的“血的教訓”;還是“虛腦系統”所展現的神秘文明的嚴密理論,都從正面、側面等多個角度,強調并驗證了這一點。

羅南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個理性的人,偶爾的瘋狂念頭,不可能撼動他的理性之壁。更不能突然讓“豬油蒙了心”,一步踏上絕路。

他隻是忙裡偷閑,體驗這份全無約束的虛幻快感……

也不算是全然的虛幻,這種狀态下的羅南,通過對時空構形的組合與幹涉,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具備了“悉具自足”的物性規則基礎。

事實上,當大半年前的羅南,通過塑造“凝水環”,一舉打穿了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壁壘,實現了從0到1的飛躍,他就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速度,在這條通天大道上飛馳。

從凝水環與外接神經元的“交媾”到靈魂披風的初生;

從神輪與身輪的“耦合”到作為架構根基的深海圖景;

直至以靈魂披風形式,徹底掙脫了束縛,延伸覆蓋了地球乃至多個時空位面的“大坐标系”……

當羅南在精神層面的造詣,屢次突破常人想象的極限,虛腦系統的構形體系,也适時給了羅南一個深化、反哺的途徑。

他在構形設計,尤其是時空構形設計上的快速進步,讓他可以借助各個時空位面無所不在的水分子,乃至更為不可思議的時空構造本身,搭建起物質基礎,扭曲物性規則,臨時、部分代替肉身形骸的功能。

這帶給他近乎真實的“沉浸感”。

更不用說,還有真神這麼一位布景師在!

此時的真神,在屢次與羅南“交談”不果後,已經不做無意義的嘗試了。

相應的,他的手段更加激烈。

海天之間的漆黑夜幕,已經被真神熾熱殺意切得碎了。直徑近百公裡的區域,強光電閃的狹長烙痕,在大氣中、更在生靈的視網膜上留下短時間内難以消褪的痕迹。

層級複雜交錯,宛如天羅地網。

但凡是在這片區域内的生靈,無論是海底遊的、空中飛的、水面飄的,都是災殃臨頭。就算沒被正鋒切到,僅僅是交疊震蕩的餘波,從精神層面壓到物質層面,又逆向反複作用,幾輪幹涉下來,就形成翻滾着毒氣的高溫熔爐――超凡種級别的暴躁殺意,比世上任何毒藥都更為緻命。

真神絕不是那種“不撞南牆不回頭”的二愣子,别看他追殺羅南久久無功,就在這過程中,他還有别的處置。

在這死地絕域之内,隔空投射而來的“扶桑神樹”投影,正将其虛無根系延伸出去,貪婪吞噬着周圍生靈的血肉生機,借着生死間滾沸的情緒養份,從虛無投影,漸漸拟真轉實。

起碼從淵區沉降的力量,越發地真實可怖,同時也對周邊虛空形成了更強勢的擠壓作用。

真神好像有些覺察……

失去了可靠的信衆支點,那位很難像幾天前在荒野上,施展“打破虛空”式的直接手段。可眼下“溫水煮青蛙”的法子,也具備相當的可行性,體現了他與暴躁行為截然相反的清晰思路。

靈魂披風的起伏波動,規律性正在變弱。

那是大氣中彌漫的水分子遭到大幅破壞,以及時空結構扭曲變形的結果。

羅南就像在玩一場“跑酷”遊戲,他必須在持續惡劣的環境中,尋找到相對安全的路線,避免投影過來的“時空氣泡”,與真神的“扶桑神樹”體系正面相撞。

幸好,這份遊戲是有“時限”的,也是有“終點”的。

真神的手段,已經部分超出了“扶桑神樹”體系的範疇,屬于超頻的那種。别看在現實層面是悶沉的“溫水”,對應在在淵區,卻已經是火山爆發式的沖擊動蕩。

這是好事,即便以真神的能耐,也無法相隔上千公裡,讓這份沖擊力持久存在。

所以,羅南知道自己該幹什麼。他的意識在斷續的靈魂披風,以及扭曲的虛空間隙中,錨定了“終點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