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樂很奇怪,此時她的精神狀态也很奇怪。
心神自然而然地分成兩股,一股在非真非假的“電影院”裡與人交流,看不透迷障;另一股卻是停駐在淵區,與淵區血魂寺架構緊密聯系,形成了通透的高層次觀照。
兩股心神并不沖突,都是真切實際。
漸漸的,她還感覺到了淵區血魂寺架構中,存在着頗具節奏的扭曲波蕩,這讓她心神搖動,又頗是驚喜。
概因這感覺熟悉的很,過去半年時間,時不時就要來上一回。據哈爾德夫人講,那是某人慣常的實驗手法。
血焰教團的根基,對于那位而言,本質上也不過就是一組實驗品罷了。
作為教團的副主祭,想讓殷樂适應這份節奏,其實有點兒困難,可在當前背景下,這份影響她超凡力量根基的扭曲,卻如同輕晃的秋千,帶着她飄悠悠地擺蕩。
一切不由自主,卻也莫名地穩妥安然。
“先生……”
意念呈現在“電影院”中,還沒有徹底成形,一側的貓眼“嚯”了聲:“還真有!”
原本青空白雲的影像背景,突然有血色蔓延開來,而且正是在殷樂所說的雲氣堡壘中心處呈現。
新呈現的元素,存在着很強的空間感,仿佛是從雲氣深處的“孔眼”中,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那裡亂石崔嵬,血光流淌,下鎮以熔岩熱湖,上浮有濁雲閃電,猙獰可怖,幾如魔界鬼獄。
在“電影院”中,甚至聽到了那裡熔岩沸騰流動的悶沉爆音。
殷樂的心神終于出現了錯亂感,她有些分不清淵區血魂寺架構和眼前血魂寺影像的關系,下意識喃喃自語:“血魂貓眼和蛇語還沒有對此作出反應,在已經有些色彩混亂的雲團中,驟然又有一道有翼活物,伴着嘶啞長鳴,沖擊出來,其形宛如史前翼龍,尖喙細頸,長翼粗尾,通體無羽,遍布鱗甲。
最驚人的,這東西竟然還是成群結隊,領頭的方出現,後續就是烏壓壓一片,層疊而出。而在其嘈雜鳴叫之時,還噴濺出大量酸液,如狂風驟雨,飛卷而下。
雲團裹着酸雨,乍然又是電閃雷鳴。
在“喀喇喇”炸響的雷光中,又有一群烏雲般的甲蟲,不知幾千幾萬,嗡然而出。
接着就是堪稱荒謬的大量隕石投落,可半途就能看到,它們個個團緊四肢,石形人樣難辨,向着不見底的雲層下方投落……
這還是隻是開始。
幾個呼吸的功夫,就有數不清波次的奇妙造物,從雲團閃電之間呈現,到後面甚至還有人造飛行器、大型機甲沖出來,偶爾還穿插幾個看不清面目的虛幻人影。
它們或盤旋而飛,或高速墜落,或彼此攻伐,占據了整個影像界面。
“電影院”裡的三位女性能力者,仿佛在看一場荒誕的奇幻戰争片;又好像墜入了某個荒誕夢境中。
更理性的說法大概是:某人把事先拍攝的多個鏡頭,一發地拼接到影像作品裡去,同時呈現在這片大背景下。
且不論剪輯的效果如何,單隻是鏡頭邏輯,就混亂得讓人絕望。
如果非要從一團亂麻的影像中找出什麼共同點,那麼大概就是:每一個存在影像,都彰顯着一份超凡力量,且每一份力量看上去都頗為不俗。
尤其是後面穿挺出來的幾個虛無人影,大多數隻是裹一層單兵裝甲,有的甚至是常服單衣,赤手空拳,偏偏舉手投足間都是穿空崩雲,叱咤風雷,幾如神明顯聖……
咳,應該說看誰都是超凡種。
貓眼在“電影院”中的影像,很自然地擺出一個架腿托腮的姿勢:“你們血魂寺,其實是召喚流?”
“這不好笑!”
不說對話的兩人,另一邊的蛇語看得認真,也看得眩暈,可與此同時,還有些古怪的感應。
在“奇幻戰争片”已經混亂不堪的背景音中,她似乎還聽到了某種噪聲,非常低沉,也比較混亂,最重要的是,在播放的“影片”中,找不到對應的場景,幾乎要認為是耳鳴式的幻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