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憤怒男子”做出了即時反應,他身體略微前傾,進一步增加了壓迫力:“血焰教團的名譽,由不得某些見不得人的臭蟲……”
“你哪位?”莫先生好奇詢問。
“what?”
對面明顯愣了一下,瞬間的真實反應,讓他的“憤怒”表情破開了多條裂隙,随即便由荒謬引發的笑容淹了過去。
“你,不認識我?”
莫先生背靠輪椅,微微偏頭,撇了撇嘴,姿态竟有些孩子式的天真,即便沒有再說話,卻也毫不遮掩他的真實想法:
我應該認識你嗎?
“憤怒男子”徹底破功,他“哈”地笑出聲,半轉過身,右手叩擊胸口,向會議室裡的其他人,展示不可思議的情緒:
“看吧,他說不認識我!”
會議室裡至少有一半的人笑出了聲,另外一半則恍如觀看荒誕劇時般哭笑不得。
聚合了整間會議室裡的認知共鳴,“憤怒男子”再轉回來,深凹的眼眶裡,灰綠色的瞳孔便滿溢了快活的情緒:“這位,嗯,不知道該怎麼稱呼。可有一點,既然你不認識我,那麼在血焰教團……”
“卡德曼,休得無禮!”
尖亮的嗓音橫切過來,強行打斷了那邊的發言。而就在剛剛電動輪椅穿過的路線上,一身職業套裝的殷樂穿過人群,快步趨近。
唔?
自從遠程投影顯現,便進入看戲模式的後藤義,眼角血管突地一跳,眼看着殷樂獲得了先前電動輪椅的待遇:嘯聚于碼頭的“天國衆”,幾十上百号社會暴力人士,烏壓壓地站了一片,一個個瞪眼發狠,卻沒有什麼實質作為。
這不對頭!
後藤義從不約束自己的手下,他的“天國衆”更不是秋毫無犯的正義之師,而是一窩唯恐天下不亂的暴力渣滓。
那麼,連續兩次“夾道歡迎”是什麼鬼?
後藤義抿起嘴唇,昏黃瞳孔在眼眶中移位,視線由遠而近,在碼頭幾個關鍵位置掃過,經過殷樂,稍稍一頓,最後重新落到莫先生臉上。
“先生,您還好吧?”
殷樂終于趕到事态最緊張的區域,她在船上就看到碼頭這邊的變化,便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。
下船之前,她鎖定的主要目标是瘾君子模樣的後藤義,以及退得比較靠後的吉米隊長――兩人同時出現,證明了在阪城懷有敵意的兩系人馬,已經完成了合流。
她以為,這已經是挑戰的全部了。可沒想到,半途卻又冒出了新的、也不應該出現的變數!
本該作為大後方的蒂城,竟然隔空捅過來一刀……對哈爾德夫人閉關期間,暫時主持教務的殷樂來說,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!
特别是在那不可思議的經曆之後。
殷樂是心口揣着毒火過來的,路上甚至都忽略了無處不在的陽光以及其間如影随形的靈壓……至于碼頭上的社會暴力人士,倒真的算不上什麼了。
莫先生對她的到來,不置可否。
這讓殷樂心中愈發不安,但她也不能任由焦躁情緒沖毀了風儀氣度,否則隻會是給老闆丢人。
她唯有借着向莫先生欠身緻意的時機,調勻呼吸,自覺站在輪椅後方,輕握住兩邊的把手,明确了自己的位置,視線才又指向碼頭上的投影區域,指向那個數千裡開外的熟人。
“卡德曼,莫先生當前,你太放肆了!”
卡德曼的絡腮胡和雪白牙齒,共同構建起了一個燦爛笑容:“莫先生,是不認識我、我也不認識的莫先生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