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羅南現在面臨的問題是:遊戲場景中,他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,包括基地的公共計時器、個人輔助智腦、以至于梁廬和升占校官的人工驗證都表明,他已經在中繼站二蜂巢度過了三天時間……
當然,始終堅持十進制的天淵時間,在“天”的單位上比較“弱勢”,換算成地球時間,也就是四十個小時左右。
就算按四十個小時計算,已經足夠羅南在蒂城和阪城之間飛個來回了。
現實世界的情況顯然不是這樣。
羅南的心神是沉浸在“遊戲場景”中沒錯,對現實世界還是有些基本感知的,對外在的明顯刺激,也會生成反應。最最起碼,拍賣會召開在即,如果時間真的推到那一步,飛艇上的章瑩瑩也好,阪城的殷樂也罷,總會有人“叫醒”他的。
而在這四十個小時區間裡,羅南“睡”得非常安穩,就像是普通的小憩,閉眼……還沒睜眼,唯有意識在混沌翻轉,在時光中往複穿梭。
現在已經可以基本确證了,遊戲内外的時間存在着明顯錯位現象。
在羅南的直觀感受中,他的本體,像是坐上了趨近光速的飛船,時間仿佛凍結在加速的那一瞬。而他沉浸在遊戲場景中的意識,則按照普通的可以理解的時間邏輯,按部就班地向前推進,度過了忙碌、疲憊又充實的四十個小時。
但事實可能恰好掉轉過來:
羅南的本體一切如常,而他沉浸在遊戲中的意識,卻以一種極端的“轉速”,将建立在海量信息基礎上的模拟場景,作了細緻到發指的“切分”和“渲染”。
不是時間過得太慢,而他的意識轉得太快。
虛腦系統中的“内宇宙模拟器”,跟上了、或者說引導着羅南的意識,共同進入到這一維度。
這是羅南對當前現象最合理的解釋,若真是這樣,他愈發不敢輕易地中斷或退出。
畢竟從目前來看,這一現象對他有益無害――時間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度寶貴的,即便是純意識的運作也是如此。
羅南也不考慮“出去”翻資料的事兒了,誰也不知道,頻繁與“模拟器”外面交換信息,會不會影響到相關的運轉。
萬一由于某些意外,錯失了這份機會,再後悔都沒用。
“就這樣,讓水汽分身跟着武皇陛下一路飛到蒂城,再‘醒’過來也沒關系。”
羅南很快從“時間流速錯位”的困擾中解脫出來,隻争朝夕,不再去考慮多餘的事。然而另一個困擾,卻以非常荒誕的方式襲來,而且就自于他的上官梁廬。
近“三天”以來,這位年輕且相對單純的新兵上官,始終為了在危機到來之際,為羅南植入“豎領”機芯而耿耿于懷,但在工作上,都事關戰局,不能給羅南多少照顧,隻能想法設法,從其他地方進行補償。
而他補償的方式,讓羅南頗不适應。
羅南新兵上崗的第三天,出于其紮實的構形感知能力,還有比較出衆的理論功底,由梁廬提議,升占校官首肯,他被正式确定在了“二蜂巢”中央管線及安全隔斷區延伸部的維護崗上。
要害部位,關鍵部門,卻又相對安全,除了每天隻能面對密密麻麻的機械造物、要背下大量維修機械裝備乃至基建設計圖紙并靈活應用、時常跟随主官處理異常問題、沒事兒也全天候巡視監控并待命之外,幾乎就再沒有什麼缺陷了,是非常好的學習和曆練崗位,後勤部門的新兵老兵,乃至于一些士官軍官,崗位流轉幾年,都未必能轉到這邊來。
可若把這個當成是梁廬的“補償”,就未免太天真了。
從軍未久的梁廬,是個在公事上原則性超強,幾乎毫無緩沖餘地的熱血青年,他推薦羅南上崗,是因為羅南紮實的構形造詣、近乎沉迷的鑽研勁頭,還有強迫症式的嚴謹态度,最适合這個崗位。
他的補償隻會來自于私人層面。
随着中繼站外面的戰事,重新進入到了僵持階段,“二蜂巢”的運轉壓力進入相對平穩的時期。二人終于又有機會多聊幾句,隻不過不是捧茶閑坐,而是在檢修管線任務結束後,回來的路上。
這回,梁廬也是有備而來。
“首專、二專、冠軍單曲特别版,正式發售的隻有這些了,全部都是全域灌錄版。素衣小姐的作品,詞曲大都是自己創作,而且與經紀公司解約後,已經是獨立音樂人了,創作随心,實在稱不上高産。
“還有這個,未正式出道前的路人攝像,真的是一片天然,毫無修飾!可惜隻是翻刻版,一些細節不夠清晰。
“這些,全部都……暫借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