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頭一個?”
血妖耳朵敏銳,聽到羅南在說什麼,卻沒能理解他話中所指――畢竟與其對應的,是深入舊大陸腹地的遙遠即時影像,還涉及羅南一人專屬的思維。
羅南沒有回答,但原本陰郁的眉宇,略微舒展開來。
在某種意義上,羅南的靈魂披風,就像是在即時戰略遊戲中打開了衛星挂,驅散了地球範圍内一切的戰争迷霧,帶給他超乎想象的便利
隻是,意外從中繼站帶出來的孽毒污染,給靈魂披風乃至羅南一整套精神層面的體系架構,帶來了巨大的破壞,也使得戰争迷霧重新遮蔽了他的視野。
在一片斷壁殘垣中,勉強還有幾個好消息。
比如,羅南的“信衆”,包括此前通過各種方式,在世界各地進行深度幹涉作用的目标,仍與他保持着聯系。它們就像是随手抛灑的偵查單位,穿越戰争迷霧,映照出大小不等的可觀測區域。
這些可觀測區域大小,顯然是和偵查單位自身的存在強度成正比,也和羅南投射過去的注意力密切相關。
就在這些“偵察單位”的基礎上,靈魂披風以及其他精神體系建構,都在緩慢地複原,嘗試重新拼接在一起。
除了這些“偵察單位”,還有一點:
随着“雲母”結構的成型,它與水汽環境密切相關的特性,導緻其在受損的精神體系架構持續複蘇過程中,與“靈魂披風”有點兒糾纏不清。
負面的東西暫時還沒看到,倒是有一些意外收獲。
确實地說,就是羅南目前所關注的,舊大陸荒原上遊蕩的角魔。
角魔這家夥,原本就是羅南利用脫機測驗場景中發掘出來的“磁光雲母”特殊力量,強行控制并扭曲出來的“工具人”,與目前隻是初見雛形的“雲母”結構,有着額外的淵源。
當時羅南隻用他作為載體和支點,與真神對沖,事後也是随手處置一下。卻不料這個“工具人”,竟在此時産生了額外的效果。
在角魔周圍,由“雲母”和“靈魂披風”交織而成的厚重雲層結構,竟似乎受到某種攪拌刺激,變得格外活躍。
反過來,“雲母”對角魔已經一團糟的形神框架的解析,也是格外敏銳和高效。
這不隻是體現在對角魔記憶的挖掘上,更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參照範本――至少,從昨天晚上到現在,羅南通過雲母解離以萬計的生靈,還沒有哪個像角魔這樣,這麼囫囵完整呢!
原本隻是一顆随手栽進土壤裡的種子,眼下卻生發出了讓人驚喜的嫩苗……
好吧,給角魔這樣的定位,挺别扭的。
而且現在也并不是做實驗的好時段,反正雲母也好、角魔也罷,雖無自我意識,但都有一套可以維持、延續自我存在的基本行為模式。
現在雲母還在自我增殖演化的初級階段,與真正的“磁光雲母”,還有一段不可知的距離,更受限于靈魂披風的殘破狀态,無法快速膨脹。
有了角魔這個支撐點,臨時開一個“分基地”,看看效果也是好的。
羅南很快收了心,他更需要那些簡單直白的答案。
角魔的記憶,是個很好的來源。
“原來是這個樣子。”羅南的嗓音略清晰了點,帶着如釋重負的情緒。
人類的記憶信息,并不是一段存儲在大腦空間裡面的清晰視頻,但是羅南通過多重手段,往來檢索對比,仍然具備了比較确切的答案,于是他知道了:
角魔等人第一次進入七零格式實驗室,未進行設備拆解之前,那裡究竟是什麼樣子。
越是知曉,就越覺得當前的展台不堪入目。
“真礙眼。”
應該是“聽”到他的話,展台區域竟然有奇怪的“咯咯”和“卡索”雜音響起來。很多人都聽到了,卻一時半會辨别不出聲音來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