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,河口俊太懂她了,即便是猖亂之心大起,卻也有所準備,險險地用手擋住,驚出冷汗之餘,卻是咧嘴啞笑:“就要來了!真知子,我一直在盯着你,以後也……呃?”
河口俊忽地愣了下,他是面對原展台方向的,即便他現在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都放在河原真知子這裡,視線餘光也能收納一些信息,尤其是特别明顯的那種!
原展台那邊,好像……
沒等河口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,便有人影漫步而來,映着展台那邊的燈光,隻給出一個幽暗的輪廓,映射在他眼底。
“你們費盡心思折騰這種限制劇情,有沒有考慮過,現場有未成年人啊?”少年人忠實還原的微啞嗓子,還是頗具辨識度的,“且不說喜不喜歡,問題是你們的專注度明顯不夠啊。我不才應該是當前的中心嗎?”
這時候,河原真知子奮力掙脫了河口俊的鉗制,與他拉開距離。喘息未定,卻又在突兀出現的羅南身前,發起怔來。
正在上一層拍賣場侃侃而談的羅南,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
她的反應速度,還是超過河口俊不少,往羅南背後掃過去,見還是原展台的廢墟景象,就迅速轉向展台的對面……
然後,她便有些眩暈起來。
在她視野中的,已經不是屏蔽原展台的隔擋幕布,而是錯落排列的宴會桌,還有各桌邊沿上百位正裝打扮、光鮮亮麗,此時卻又瞠目結舌、恍如夢中的競拍者們。
拍賣場?不……
河原真知子再度轉頭,卻又看到了那還在嗡嗡顫抖、且支離破碎的原展台。
“撲嗵!”
身邊的河口俊,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,卻比河原真知子不堪太多,剛起的氣勢煙消雲散不說,連續幾個恍惑的急轉身,倒讓自家雙腿打結,絆摔在地。
直到這時,他滿心的惶惑才給颠出了喉嚨眼兒:“這是哪兒?”
沒有誰回答他,或許也沒有人能回答他。
河原真知子再轉視線,看“台下”現場,那些疑懼而僵硬的競拍者――裡面幾乎沒有人看他們,甚至由始至終都沒有關注,即便這邊具有極其勁爆,又頗讓人“喜聞樂見”的情節。
之所以這樣,是因為有更為顯眼、巨大,更為不可思議的事物和變化,出現在所有人面前。
作為一個被忽略的“夾縫”中人,河原真知子漸漸從眩暈中尋找到了理智,并讓它超常發揮作用。她跳出了既有的經驗邏輯,為眼前的狀況找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,卻也是僅有的解釋:
下層的原展台,與上層拍賣場的展台“重合”了――被羅南
破壞、讓會務人員含淚撕掉的原計劃,在轉了一大圈兒之後,又以這麼一種形式,出現在所有參會者眼前。
是上層的塌陷了,還是下面的擡起來了?
沒有答案!
除了耳畔那種金屬結構抖顫的噪聲,由始至終,河原真知子再沒有任何其他感覺。而她眼前的事實就是:
兩個專門用來展示的樓層,合計起來近十米的高度,就這麼“溫柔”地重合在一起,甚至沒有實質上的沖突。
羅南身前不太襯他的拍賣台也消失不見,所以他才散步似地走到台前,這裡是原展台還勉強完整的一點兒立足之處。當然也是更适合聚焦的位置,在這裡,他微笑迎接現場以及全球關注者的注視,也感受他們感知和情緒深層驟然炸裂的沖擊!
即便沒有人開口說話,羅南也知道的;而且不隻是現場,不隻是“翡翠之光”号上這些可憐的“一線人員”,還包括更廣闊範圍内的所有正以各種形式關注此地的活的生靈。
沒錯,此時羅南靈魂披風被“孽毒”破壞,千瘡百孔,嚴重退化,暫時不具備監控全球的能力,可他還有别的偵測方式。
比如,封閉體系。
所謂封閉體系,原本就是羅南處理精神感應範圍和靈敏度不足,而形成的解決方案。它以自身法則可以扭曲與否的“我”與“非我”為标準,捕捉辨析目标。其間,還以推近及遠、由内及外的“秩序建構”方式,形成“望遠鏡”式的觀照模式,捕捉精神感應範圍之外,原不可知的作用細節。
靈魂披風成形後,這套體系的用處就不大了,隻作為靈魂力量的“大生産線”而存在。不過,直指人心法度的“羅南尺”,事實上便脫胎于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