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慧蘭并不介意,在到來之前,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。她本人的視線,也将大部分人略過,隻在看上去纖弱而冷淡的瑞雯身上,停留的時間稍稍長了些。
反倒是後者,根本沒有看她,連好奇一瞥都欠奉,隻是注視中央的投影工作區,很專注,又似是在出神。
文慧蘭的視線順勢轉向這處讨論現場最重要,也是最奪人眼球的人物。
羅南。
倒不是說,這位最年輕的超凡種外貌是如何英俊或獨特,也不說他有多麼強大的形之于外的氣魄。隻因為此時的羅南,正處在一個讓人瞠目的狀态下。
他本人半閉眼睛,全身都禁锢在某個虛無的框架内,腳不沾地,身體懸空,看上去沒有任何可以目見的支撐,外圍卻有一圈機械裝置,保持着相當的距離,上面似乎顯示有某種讀數。
之所以說是“禁锢”,是因為羅南正在試圖活動手臂,每個微小的動作,都似在抵禦着強大的阻力。他原本是應該穿着寬松的練功服,但每一次動作,都似乎是與無形的力量作對抗,甚至産生激烈的“摩擦”,産生刺眼的電火。
這些都對練功服形成了直接傷害,以至于此時的上衣已經千瘡百孔,還在持續地燃燒。
目前他還算是少年的清瘦體型上,汗水和電火交織,在皮膚表層上遊走,但文慧蘭毫不懷疑,這份力量會持續地刺激肌肉群筋膜骨骼内髒等更深層的組織――羅南體表偶爾會出迅速的扭曲和膨脹現象,仔細去看,還有高速的激顫,遠遠超出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狀态。
此前行走在實驗室中,那份“漏電”感覺的源頭,也算是找到了。
比較詭異的是,他下半身的褲裝倒還算完整,也不知道是怎麼限制毀傷範圍的。
面對這樣狀态下的羅南,即便是以文慧蘭的見多識廣,也有些猶豫,是否要照常打招呼。
倒是羅南,先一步睜開了半閉的眼睛,尋尋常常的瞳孔,與文慧蘭視線相對,語氣倒很是溫和:
“抱歉,文女士,實驗消耗時間比預計的要長一些……剛剛還有一些小波動。放心,不影響交流,就是不太禮貌。”
“不,請您不要在意。”
文慧蘭向着羅南欠身,态度柔軟而端正:“能被允許到這裡與您見面,我深感榮幸,希望沒有幹擾到您的實驗。”
“沒有的事,事實上你到這兒之前,我們也隻是在分享資料讨論問題。”
“恕我冒昧,是在讨論泰西六部的走私通道問題嗎?我可否旁聽?”
“當然,如果有可能,也希望能夠從文女士那裡獲得一些新的信息,以做參考。”
“慚愧,給羅教授和諸位添麻煩了。”
假模假式的客套寒暄中,旁邊的竹竿倒是展現出暖男風範:“我去搬個椅子。”
“不必,這樣就挺好,我很喜歡這樣……大家不嫌棄我這種壞氣氛的老女人就好了。”
“這話好狠!”現場的剪紙忍不住在群裡留言感歎,饒是他相親無數,這樣“認老”的漂亮女性,還是從未見過。
明明這麼光彩照人來着。
文慧蘭看來是真不在意,她撇下保镖,向前兩步,便如現場大部分人那樣,選了一個相對空曠的位置――左手邊是剛剛講解情報資料的章瑩瑩,右手邊就是瑞雯,就那麼屈膝坐地,雙腿自然曲折放平。
那寬大外套也遮掩不住她纖細修長的雙腿,反而進一步地凸顯魅力,讓人的視線不自覺地循着這份自然線條,伸展曲折,往來巡逡。
朋友群裡的讨論就更熱烈了:
“看不出來啊,這個就是那個走私通道的大佬……被抓現行,還敢過來交涉的強人。”
“人家上面是高文福嘛,畢竟是黑桃7,湖城龍頭,總會第三副會長,艾布納的親密戰友。”
“可惡,真不想承認……”
氣氛着實有些古怪,竹竿在文慧蘭對面尋個空地坐下後,便在群裡補充提醒:“這位确實比在座各位都年長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