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發燒、犯困,意識昏昏沉沉,耳畔還有如真似幻的呓語、?昀怖駁腦右簦?似乎是有誰在和他講話,他卻隻是抿住嘴、咬着牙,無論如何不開口、不回應。
可是,可是……
那眼皮無論如何擡不起、睜不開,整個身體在滾燙熔岩中沉墜下去的感覺,實在是太熟悉了。
似乎有人撥開他的眼皮,往裡面打光,還有那個熟悉的聲音,一聲聲的喚他:
“守叔,守叔?”
“蔔……蔔研究員?”
“醒了醒了!抑制劑起作用了!”是吳?B在尖叫。
“什麼抑制劑,全當個安慰劑使。主要還是命硬。”羅遠道永遠疲憊的聲音總那麼讨厭,沒有一點兒希望在裡面。
相比之下,還是蔔清文的聲音更入耳:
“能夠激活自身潛力的安慰劑,也是好的。不管是物質,還是精神。”
第六百四十九章
守之夢(下)
安慰劑不是個好詞兒。
“老手”也沒有想到,接下來的人生,會和它綁定在一起。
曾經的生活,因為畸變感染的問題,變得模糊扭曲、支離破碎。且因為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手段,“安慰劑”反倒有了一點兒意義。
“能起到實質效果的‘安慰劑’,必然存在我們仍未能理解的深層機理……雖然未必是人類能夠理解的邏輯。”
蔔清文說這話的時候,正坐在轉椅上,慢悠悠打轉;幾乎從不離身的畫筆,也在手指間隙上下飛舞。
她随時會在紙上、牆上以及一切可以落筆的地方,畫出即時的靈感;當然也會在三維工作區,繪制出讓人理解不能的超複雜結構。
實驗室有很多人抱怨,蔔清文經常以一個“外行人”的身份,涉入其他專業領域的問題,并用她設計師的邏輯去處理。
不過,她又是一個“很有譜”的人,不管說提出什麼想法,到最後總能做出個樣子來。
羅中衡稱之為“天賦”,一種“結構化思維”的超強天賦。
蔔清文不以為然,她對“天賦”這個詞兒不感冒,倒不是矯情,而是因為,她在超凡力量領域,确确實實是沒有天賦的。
或者說,遲鈍。
不像羅中衡。
“守叔,你和我一樣,也是沒天賦的人,不管遇不遇到畸變感染,在這個時代都會很辛苦……你走開!”
蔔清文推開硬往她身邊湊的羅中衡:“未雨綢缪,我們需要一個突破:
“從無轉為零,性質就變了;
“從零變成一,世界就變了。
“沒錯,隻要能在這個領域,留下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痕迹,一點點地堆積起來,我們就可能改變它。
“本來是不可能的,可這個世界嘛,早就已經改變了。所以我們可以小心翼翼、試探性地走下去。
“哪怕是以一次拙劣的模仿開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