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南在這個詞兒上“糾結”了幾秒鐘,然後給出評價:“說是‘庇護所’,倒也挺貼切的。”
說起來,目前交流空間這幾位,除了羅南以外,真沒有那個在相關領域有專業水平的。
她們隻能憑借着此前一天參與還原工作的些許經驗進行判斷。但有一個特别明顯的問題,誰也忽略不掉。
“它明明是一個機械結構,是實物設計。”
“沒錯。”
“但是‘安慰劑’和‘庇護所’……”
“這是‘安慰劑’的原型出現了較大變形的最重要原因之一。”
羅南手掌按住了“版本圓環結構”最上端的四分之一:“事實上,這就是從物質層面的實物結構,調整到精神層面的觀想結構,但同樣是構形的底子。類似于從造物學派,變形到幻想學派。
“這裡面的換算如果掌握了相關規律和公式,又有成熟的團隊,一夜之間就可以做出來。至于能不能完整還原,要看使用者的修為能力。
“而從幻想轉移到造物,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,比如材料限制。
“當然了,如果不掌握具體資料,甚至接收的信息都是破碎的,比如說要隔着霧氣迷宮的沙塵暴,才能夠監聽到。
“在此基礎上進行的還原變形,就需要非常高超的能力……和天賦了。”
聽着羅南毫無顧忌地吐露那些陌生、敏感的名詞,坦白說,當觀衆的都在心慌。
三位女士下意識的交換一下視線,然而并沒有什麼默契可言。她們之間的信息交流,本質上仍然在羅南的規定之中,與其說感受到了彼此的心意,還不如說是更深的體會到了來自羅南的情緒起伏。
蛇語就回想起了當初在夏城高樓之上,那個流着血淚,刻意拿捏姿态,最終卻又狂暴失控的少年人。
可是,時移世易,現在的羅南,早已經不是那一個憑着情緒驅動而行事的孩子,他起伏翻覆的情緒有多麼猛烈,仿佛鎖鍊捆縛控制的理性力量就有多麼強硬。
這一刻的蛇語能夠聯想到的,隻有“戰場時空”那一輪大日鎖鍊――蕪雜元素的滋生破滅,總是與規範秩序的調整重生并行。
當然,在這樣的過程中,那些在混亂和秩序中間滋生的雜草,受到何等樣的折磨,就不是這位關心的事情了。
蛇語也很冷靜,她已經确認,她們三人的實質性工作,在版本還原完成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。
接下來她們要做的,僅僅是傾聽,并作為羅南調整情緒和理智邊界的樁子。
果不出她所料,在這裡,羅南的思維出現了一個超出讨論節奏的跳躍:
“變形的第二個原因,是對通訊技術的變形。”
然而之前從來沒有讨論過什麼“通訊技術”――羅南心裡可能早就有了明晰的邏輯輪廓,這樣的講解,用“宣洩情緒”來形容更恰當。
不過下一刻,出乎蛇語的意料,羅南竟然找到了能夠讓她們加深理解的切入點:“沒錯,就是幫助‘老手’和深藍世界的礦工們,穿透位面屏障,進行同步聯系共鳴的那種通訊技術。
“為什麼能夠穿透位面屏障?
“因為在深藍世界的版本,他們所放射出來的信号,是能夠進入極域,進行超空間傳輸的。
“原型正是天淵帝國,哦,就是那個高等文明慣常使用的超空間通訊技術。”
聽課的三位女士變成了啞巴,任羅南自由發揮。交流空間裡,時刻湧動羅南情緒的暗流漩渦,然而他口齒清晰,思維嚴密,極具說服力。
這樣的羅南,讓蛇語心底生寒。
“需要明确的是,這種通訊技術,是綁定在維生艙基本結構中的。
“這很合理,在人類的星際活動中,一旦失事,必然需要對應的救援工作。通過超空間通訊技術,将求救信息,投入極域,大範圍擴散,讓‘周邊’其他艦船能夠感知到,并進行搜救,很符合邏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