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,祝酒方向還好,角度錯了啊。
羅南冷眼“注視”着墨拉将杯中殘酒一飲而盡,用苛刻标準評價了一下對方的感知,心情倒是從剛才被冒犯的惡劣狀态下,澄靜下來。
确實,羅南現在正隔着上千公裡的距離,注視着墨拉。
正常來說,一位超凡種,完全以自我邏輯架構迷障,隔絕他的感應。但當羅南借用磁光雲母的“操縱線”,強行穿透切分,那又是另一回事兒。
這種做法,顯然很不禮貌,等若挑釁。
問題是,在羅南看來,墨拉挑釁在先。
現在好了,不管墨拉的态度怎樣放肆,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就是,在近千公裡的距離尺度上,對她這種并不以“靈魂力量幹涉”見長的超凡種,羅南純然是單方面的碾壓。
如果距離再乘以十,這顆星球上恐怕隻有李維憑借深藍世界、波塞冬通過“血肉機芯寄生”等寥寥幾種方式,才能形成對抗局面。
在這方面,墨拉要比羅南更敏感。
故而,她的牙尖嘴利、刻意挑釁,也不過就是氣勢方面的找補。
相較于真實實力的比較,和“立場”之間的碰撞,這種小小言語機鋒上的沖突,真的意義不大。但墨拉那邊,也可能是希望他這種不擅交際的毛頭小子,能由此産生誤判,相應調整收縮“陣地”,那便是賺了。
羅南還是把目标暴露得太明顯,下回再碰到這種情況,或許主動繞幾個圈子,效果會更好?
口舌之利,非羅南所長,但隻要能洞徹其中關竅,羅南也就不介意用這種方式和她周旋,順便學習一下先進經驗也是好的。
墨拉果然還在與他東拉西扯:“說來師弟你也真是虛僞,明明都用不到,還要别人的通訊号做什麼?”
“基本的态度是要有的,至少可以證明,我确實是要問你事情,為此願意支付一定的時間成本。你将它理解為價值,我沒有意見。”
“這是多少年前的電影台詞啊!”
墨拉笑得更開心,以至于客廳沙發組上,衣衫淩落,醉意昏沉的席薇,都給喚醒了過來,但很快又垂下面孔,沉沉睡去,對外界事态再無萦懷。
羅南說話也越發漫不經心:“不管是什麼,可以理解交流就行了。然而你這種反應,我不太确定效果……需要用更直白的方式嗎?”
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羅南言語中的微妙态度變化,墨拉在給自己續一杯酒的同時,搖搖頭,主動結束了繞圈兒,進入主題:
“不必了,我大概能理解什麼事。看起來,與‘空天何’的交流,讓你對修教官更多出一些憐憫之心,準備幫他一把?”
全中!
然而,對言語交鋒有了新領悟之後,羅南也不會簡單承認,便打了個哈哈:“差不多吧……其實和你有點兒像。”
“哦?”這回墨拉是真沒聽懂。
“你說,你和洛元合作投資項目,巧了,我也是。可沒你們的野心大,步驟也比較謹慎,目前隻是希望以館主為案例,做一個試探性的子項目,試試水。”
羅南這時候,又一反與何閱音交流時的氣吞山河,變得謙虛起來。但勾動人心的效果是一緻的。
墨拉确實燃起了好奇心,她将這份心思摻雜在笑谑之中:“有關修教官的項目,不外乎就是人體治療修複,然而救一個瀕死之人,那可太難了。上面再加一層……師弟你要幫助大家舉宅飛升嗎?”
“别的不說,你的腦子倒挺好使的。”
“……”
被羅南順着竿兒爬上來,墨拉一時微窒。這讓羅南抓着機會:
“舉宅飛升是誇張了,但破除百病,長生不老――大家不都是喊出類似的口号麼?
“李維不用說了,拿着血脈項目折騰了多少年;你和洛元搭檔,拿何東樓當模具捏出的那玩意兒,話裡話外,也差不多是這個路子;至于我,前兩個月在直播的時候,也把調子定得很高,現在總要拿出些東西來,才對得起大家的關注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