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這個寄魂分身,可沒看到你們怎麼就“照面”了。
拉尼爾試圖用意蘊複雜的笑容去應付,可是直面羅南格外認真的眼神,這是不夠的,遠遠不夠。
所以,他隻能苦笑着反問回去:“刺探理智邊界……這種想法是不是太危險?”
這也算是很坦白的表述了。
羅南則回應:“因為我确信他在用理性做更危險的事。”
難道你不是嗎?
拉尼爾這句話終究沒有出口,也是這時候,他掃到第二條情報:
地球突遭磁暴侵襲,全球短波通訊普遍受到影響,但近期并沒有太陽異常活動的報告,故而高度懷疑與本次超凡種沖突相關。
拉尼爾不用再擡頭,都覺得遠處天空那個磁光場域的裂口,格外炙熱危險。
再一條,是轉發的求救信息。
這信息是以廣播形式發出,位置是南緯53度29分,西經31度20分,正是來自于剛剛發生異象的南大西洋海域附近。之所以會放到拉尼爾的案頭上,還有一個重要原因:
求救人的身份特殊。
拉尼爾看到了那個名字:耿懷。
再大緻估算一下距離:一萬五千公裡。
所以,他還能說什麼呢?
拉尼爾沉吟數秒,期間,握住變形欄杆的手指,緩緩松開:“打定主意的事情,旁人是沒法再給意見的。隻是……如果有可能,羅教授不妨考慮一下,如我這般被詢問之人,承受的邊界又在哪裡。”
羅南注視拉尼爾的眼睛,好像是用心琢磨了一下,又好像僅是做了個微小的情緒調節,然後回應:
“多謝指點。”
這一刻,羅南也松開手,鏽蝕的金屬欄杆失去了最後的牽系,先撞在兩人腳邊,又往下翻,重重砸在下方甲闆上,嗆啷作響。
隻是在此刻,無論是羅南,還是拉尼爾,對這樣的雜音,都是充耳不聞。他們精神感應層面,聽到的是更驚人的轟鳴。
所不同的是,拉尼爾隻是聽到了一點兒自淵區、自複雜時空結構間隙透出來的餘響;至于羅南,他一直就在最前沿。
磁光電火又一次照耀、擊打深藍世界那大半隐沒的暗影輪廓,讓它與地球本地時空的關系建構,若隐若現。
可那隻“慘白妖眼”再未睜開,以至于它所根基運化的深藍世界,也整體回歸了渾吞幽暗的狀态,甘心蟄伏于本地時空的陰影之中,任磁光漫卷、攀附、敲擊、滲透,隻是謹守門戶,不使有失,竟再無下文。
北向數百公裡,勘探隊營地,李泰勝所在的帳篷裡面,氣氛着實有些尴尬。其中一部分原因,應該是衛星信号傳輸受到強幹擾的緣故。
應該吧。
更多的,李泰勝也想不出來。
除了他和袁無畏,兩位超凡種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,不會因為衛星信号的短暫故障,就丢掉對遠方局面的把握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信号中斷後不久,帳篷裡的氣壓就極不穩定……不,不對,其實這個詭異的氛圍,從衛星圖像顯示耿懷入場後不久,便開始了。
也在耿懷離場的時候,達到了巅峰。
當時,袁無畏好像在大叫“牛b”,山君則在冷笑。
有時冷笑代表不屑,但有時候也代表心虛……李泰勝當然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