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是一個老式的學生寝室。
牆壁歪斜而肮髒,上面貼着看不出原本顔色的牆紙,皺皺巴巴的,污穢的深褐色和髒黃色水漬從下方滲出,
狹窄的房間内擺着四張雙層床,斑斑鏽紅色從鐵質的扶手上剝落下來。
對面床鋪的櫃子上貼着一張缺着一角的鏡子。
鏡子的表面髒兮兮的,還留着油膩的手印,在暗淡的光線下隻能印出模糊的人影。
一旁的桌子上堆放着雜亂的書本,上面落滿了灰塵。
而溫簡言正躺在其中一張床的下鋪。
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氣味,讓人喘不上氣來。
視線的右下角是一張半透明的光屏。
在線觀衆的數量在0和3之間波動着。
沒人發彈幕,像是隻是點進來看個熱鬧的無聊觀衆。
房間裡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。
溫簡言垂了垂眼,長而直的睫毛在潔白的臉上印下一點陰影,臉上沒有什麼多于的情感,看上去仿佛冷靜到了極點。
他翻身下床。
然後
扶着一旁的桌子開始幹嘔。
青年襯衫下的脊背伴随着嘔吐的聲音微顫,扶着桌子邊緣的手臂施力,線條分明的小臂上青筋暴起。
老半天之後,他才終于停了下來。
一開始的遊刃有餘和冷靜的面具被打碎,仿佛融雪般崩潰消失,青年眼角濕紅,先前平靜無波的五官瞬間就變得鮮活生動起來,在髒兮兮的鏡子中顯得格外脆弱和無助。
沒錯。
什麼鎮定,什麼冷靜……
全都是裝的!
溫簡言本人的内心活動和以上形容詞完全不搭邊。
任哪個正常人看到先前那一幕都會被吓到啊!
紅色的倒計時,充滿惡意的廣播聲,大大小小的詭異攝像頭。
怎麼看都像是恐怖小說之中才會出現的畫面啊!
别提多吓人了!
更别提他還是最惜命那種人了!
不過,在多年的職業生涯中,溫簡言養成了無論心裡心裡有多害怕,外界的壓力有多大,面上也絕對滴水不漏的習慣。
甚至說,越瀕臨絕境,就越不動聲色。
要不然他估計早八百年就被裝進水泥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