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食品區東側的員工休息區,就十分精準地符合了這個條件。
“反正我一開始就準備去了,多救個人不就是順路嗎。”
陽光之下,少年輕飄飄地說道。
他微微眯起琥珀色的雙眼,微風拂過他柔軟的發尾,略顯寬松的衣服下是過分纖細的骨架,他的五官青澀柔和,組合成一張漂亮過分的面孔。
無辜純善,沒有任何攻擊性,柔軟的唇即使不笑也自帶幾分笑意,被當成顔值主播毫無違和感。
無論是誰看到他,都很難第一時間将他視作什麼強大的敵手。
聞雅怔怔的注視着對方。
她突然明白了,為什麼面前這個看似毫無威脅性的漂亮少年,會成為迄今為止,唯一獲得如此可怕履曆的最強新人。
她忍不住回想起福康醫院那個副本之中,對方以一己之力颠覆戰局的情形。
……心服口服。
這個家夥,從某種意義上講,是真的非常可怕。
夢魇是個所有法律,所有道德都失去意義的地方。
他有足夠的實力和智慧為惡。
隻要他想,他有能力做出許多現實世界中無法想象的恐怖之事,沒有人膽敢成為他的敵人。
聞雅迷惑地注視着他。
他能面不改色地欺騙所有人,也能毫不猶豫地離開過山車,托住她們的脖頸,他能設下局将紅方玩的團團轉,也能毫不猶豫将貓咪玩偶送人。
以及現在。
聞雅扪心自問。
如果自己遇到完全相同的事件,她會去選擇冒着生命危險破壞規則,隻為了救一個素昧平生,僅僅合作過一個副本的隊友嗎?
如果是進入副本前那個,從未經曆過任何危險的她,或許會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但是在夢魇中經過了這麼多次的副本,見識過副本可能會對人産生的影響之後,聞雅知道……
她不會。
可是,為什麼,為什麼溫簡言完全沒有猶豫呢?
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,不去救人這個選項。
他隻是……
去做了。
如果是以往,聞雅可能會嗤笑一聲,嘲諷一句“天真”,但是,這騙子絕對無法用天真來形容,一個天真的人不可能騙過所有紅方主播的眼睛,在狩獵本中的絕境中絲血反殺,也不可能在A級副本中帶着她們活到現在。
不知道為什麼,所有的複雜話語都被咽入了喉嚨,堵在嗓子眼裡,沉甸甸地墜在腹部。
酸澀而沉重。
聞雅第一次發覺,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面前的人。
這個世界上,怎麼會有如此詭詐,如此強大,又如此複雜的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