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過身穿黑色布衣的“顧客”并未跟上,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很顯然,它已經完全鎖定了自己的獵物,在下一滴血滴入香爐之前,并不準備改變對象。
溫簡言用最快速度走到了桌子旁。
他低下頭,打量着面前的香爐。
香已經燃至接近二分之一的位置,那股夾帶着血腥味的腐臭甜香浮起,令人頭暈目眩。
但是,詭異的是,本該腐爛的祭品卻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,恰恰相反,三碟祭品玩好不動的留在原地,就像是完全沒有被獻祭上去一般。
看樣子,這次的顧客并不接受分期付款。
第二位顧客的行為模式,已經完完全全進入了另外一套規則系統之中
果然,他的猜測是沒有錯的,這裡面絕對有什麼不對勁。
但無論如何,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改變“顧客”的針對對象。
溫簡言低下頭,毫不留情地在自己剛剛手指上的傷口之中再次咬了一口,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之中滲出,滴落進香爐之中。
他沒有将鮮血滴入三盤祭品内。
因為沒有用。
剛才它不接受,這次沒道理會繼續接受。
溫簡言一手拿着燭台,草草吮了下自己受傷的手指,然後緩緩地後退
他這次沒有退到櫃台後,更沒有試圖離開,恰恰相反,他隻是稍稍遠離了桌子,在顧客從櫃台走到香爐之間的必經之路旁等候着。
溫簡言對第二位顧客的判斷仍然沒有産生任何改變。
倘若在不知規則的情況下貿然行事,可能一切都會無法挽回。
他們手頭資源有限,沒有任何多餘的容錯率。
即使風險大到驚人,為了活下去,溫簡言也會克制住心底的恐懼,不放過任何一個摸清楚規則的機會。
黑暗之中,手持燭台的少女獨自站立,臉色蒼白失血,肩膀單薄,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周圍的陰影吞噬一般。
但與此相反的,是她眼底那無法動搖般的,磐石般的神情。
背後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:“哒…哒…哒…”
它在向着這個方向走來。
溫簡言的神經緊繃起來,握着燭台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,掌心之中滲出汗水。
近了。
微微的,細弱的燭光之下,溫簡言能夠看到,那個身穿肮髒布衣的“顧客”正在靠近他清楚,在它來到香爐面前,嘗到下一位祭品的味道前,是不會對自己發動攻擊的,但是,那和非人異類近距離接觸的恐懼還是在他的心底醞釀起來。
更近了。
微弱的燭光無法照亮“顧客”被黑暗完全籠罩着的面孔,溫簡言隻能看到它那僵硬闆直的身體。
“……”
他屏住呼吸,視線死死的黏在顧客的身上,以此生能夠發揮的,最專注的觀察力,逐一地在它的身上遊移,尋找着任何蛛絲馬迹。
一股腐爛的,屍體的臭味撲面而來,“顧客”邁着僵硬的步子,和他擦肩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