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腳步聲,也沒有任何的窸窸窣窣聲,簡直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異樣,一股莫名強烈的,希望能夠睜眼确認一下的沖動在心底生根發芽。
但是不行。
溫簡言藏在被子裡的手指微微蜷縮,收緊,指甲幾乎深深陷入掌心之中,帶起隐隐的疼痛。
他清楚地知道,那陰冷的氣息從始至終都并未遠離。
那東西還沒有離開。
而是維持着深深彎下腰,上半身探入蚊帳的姿勢,而那張臉也應該正懸在他的臉孔正上方幾厘米處,安靜地、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。
時間的流逝在此刻變得極為緩慢,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成了一個世紀,極其煎熬。
在溫簡言的後背被冷汗浸濕之時,悉悉索索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壓在臉上的陰影似乎漸漸後移,一點點地遠去了。
蚊帳重新落了再來。
“嚓、嚓、嚓。”
緩慢的腳步聲再度響起,這一次,它是向着遠離床鋪的方向走去。
溫簡言克制着,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。
他微微地将雙眼睜開一條縫隙。
隔着半透明的蚊帳,他能夠看到,在混沌的黑暗之中,那個黑色的影子正在遠離他的床鋪,向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。
悉悉索索。
它緩緩地彎下腰,再次探頭進去。
溫簡言認出,那是虎哥的床鋪。
但是,詭異的是,那影子的腰越彎越低,越彎越低,即使已經超過了正常的限度都沒有停下。
這已經不僅僅是臉貼臉了!
“……!”
溫簡言不由一悸。
他記得,剛剛在自己雙眼緊閉的時候,有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頭發垂下,落在自己面孔之上時癢癢的觸感。
要知道這裡是男寝,但對方的頭發長度,卻明顯是女生才能擁有的。
再加上……
之前在熄燈之前虎哥他們說過,他們并沒有分辨出樓下那個登記者的身份,而是在對方那裡登記了名字。
而那個登記者正好是個學姐。
阿豹雖然也跟着登記了,但是,在他被盯上之前,溫簡言就弄出了聲音,所以吸引到了注意力,所以被跳過了。
似乎一切都接着串連了起來。
溫簡言清楚,自己不能故技重施了。
那個影子在他床邊停留的時間已經遠超其他的任何床位,如果他再次吸引一次對方的注意力,就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好糊弄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