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可視還是不可視,“它們”都會被吸引而來。
更何況,任誰都能看出來,無論從精神到身體,他都已經撐到了極限。
就像是布滿裂紋的破瓷器,雖然表面還能勉強保持完整的形狀,但是,像隻要稍稍一碰,就會碎裂一地,拼都拼不起來。
在這種情況下進入黑暗,實在是太冒險了點。
更别提,他們還要負擔一個無法宣之于口的風險:
他們真的可以相信現在的溫簡言嗎?
如果是正常狀态下的溫簡言,那麼自然,答案是肯定的,但問題是,現在情況不一樣了。
San值越低,精神越弱,大腦甚至都會自己制造出各種各樣恐怖的幻覺。
溫簡言剛才都親口承認了,他現在也不完全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麼。
而且,到現在為止,他們都沒有找到驗證溫簡言話語正确性的方法、
萬一……隻是萬一,他看到的隻是大腦制造出來的幻象呢?
溫簡言再一次垂下了頭,不再說話了。
那麼,現在要怎麼做?
一個沉重的選項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
蘇成扶着溫簡言的手緊了緊:“我不建議這麼做,太危險了。”
他上前一步,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面前的衆人:
“我的想法是,先補充狀态,求穩。”
衛城想了想,點頭肯定:“我也這麼覺得。”
田野委婉地将那個其他人沒有說出口的隐憂擺在了台面上:“而且……我們現在也不能完全确定,這件事靠不靠譜,不是嗎?”
在整個争論過程中,溫簡言都始終低着頭,鼻息微弱,陰影深垂。
很顯然,他不準備參與這場讨論。
畢竟,就像他說的那樣,他已經無法徹底區分幻覺和現實了,所以,他并不做決定,而是将選擇權交給了其他人。
如果更需要他來觀察,那就不能補充san值,他就要保持這個狀态進入黑暗之中,如果更擔心低san值引來更多的“它們”,那麼,他們就要放棄溫簡言可能給他們優勢的“視覺”,讓他補充狀态。
“嗯……我倒是相信他能看到。”橘子糖漫不經心地摸了摸鼻子,忽然開了口。
幾人看向了她:“?”
橘子糖笑嘻嘻地說:“我覺得他能。”
她很少進行邏輯缜密的思考,她也清楚自己并不擅長,所以,比起像溫簡言那樣将事件的每一個方向都思考得清清楚楚的人,她做事更喜歡聽從自己的欲望和直覺,她不喜歡人類的理性思維,反而像是一隻生長在叢林之中,憑心意行事的野獸。
就像現在,她知道每一個選項的利弊優劣,也知道求穩或許是最好的選項,但是,即使在這種情況下,橘子糖也會說:
他能。
衆人:“……”
氣氛一時間相持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