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燭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。
他注視着眼前的青年,像是在端詳着一個初次見到的新奇物種。
“如果我還是不同意呢?”
幾秒之後,巫燭再次開口,他臉上的神情無法捉摸,聲音裡的情緒也是同樣。
“……無所謂。”
溫簡言猛地逼近一點,兩人的額頭幾乎撞到一起。
不知是不是由于他發了狠,鎖在巫燭脖子上的鎖鍊凝聚更實,沉甸甸地繃緊,閃爍着金屬般冰冷的質地。
人類青年的呼吸不穩,咬着牙,求生的可怕欲望在眼底燒灼,帶着惡煞般的狠勁,道,“就算割斷你的喉嚨,我也會靠喝你的血活下去,懂嗎?”
懶得再使用任何敬語、尊稱,懶得再遮遮掩掩,甚至不再僞裝無害,故作乖馴,隻剩下赤裸裸的直白和尖銳。
在那一刻,巫燭的雙眼似乎亮了下。
他露出一絲微笑:“是嗎。”
剛剛一瞬間短暫爆發的氣力在身體中緩慢流失,溫簡言感到自己的眼前再次冒出了無數的影子,能夠看到的區域也在被大片大片的陰影覆蓋。
他感到天旋地轉,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晃動,隻能竭盡全力維持現在的姿勢。
握着刀的手指也開始變冷,一切感覺都變得遙遠,似乎緊緊隻是握緊刀柄就已經用盡了他的全部能力。
從戒指之中延伸出來的鎖鍊逐漸變得暗淡起來,甚至開始微微閃爍起來,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。
“好吧。”
巫燭說。
“……”溫簡言注視着他。
什麼?
……他可不覺得自己剛才的交涉手段有多高明。
倘若換做是自己san值不算低的時候,見到有人在瀕死的境地下擺出這樣的态度,溫簡言估計會嗤之以鼻,覺得那人可能是瘋了。
當然,按照他現在的san值,估計也離瘋不遠了。
巫燭湊近一點,重複了一遍:“我說,好吧。”
溫簡言沉默地注視着面前的男人,對方過分好說話的态度令他感到有些不太真實。
對于溫簡言毫不熱心的反應,巫燭好像并不在意。
他擡手蹭過自己脖子上的傷口,随着手指掠過,那道滲着金色鮮血的縫隙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白皙,如同大理石般沒有瑕疵的皮膚。
巫燭轉了轉脖子,然後擡起手。
下一秒,黑暗之中有無形的觸手纏上他的手指,在黑暗消失之後,隻剩一個底子的礦泉水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。
巫燭:“賭約成立。”
溫簡言定定地看了他兩眼,很快伸出手,從他的手中将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奪回。
巫燭寬容地看着對方毫不客氣的動作,并沒有阻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