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思考的過程隻發生在一瞬間,在橘子糖的刀刃襲至自己面門之前,泥瓦匠就已經做好了和對方産生正面對抗的準備。
冰冷的刀光撕裂黑暗,無聲而來。
後方,是橘子糖蒼白的面孔。
她的臉已經接近透明,像是要融化在身後的黑暗中一樣,但雙眼像是燃着熊熊烈火,可怕的壓迫感令人幾乎忘記呼吸。
就是現在
泥瓦匠緊盯着她,渾身的肌肉都跟着緊繃起來。
刀刃後方,小女孩忽然笑了一聲。
笑聲輕柔鬼魅。
“嘻嘻。”
“?!”
泥瓦匠一驚。
等一下,這
襲至面門的刀刃在距離他隻有幾毫米的地方陡然改變了方向,像是一匹綢緞般柔軟,輕飄飄地向着他的後方劃去。
下一秒,耳邊傳來刀刃撕開肉身的一聲銳響。
泥瓦匠的瞳孔一縮,猛地扭頭看去。
在他的身側,一名隊員的臉孔中央,緩緩浮現出一道殷紅的血線,那血線逐漸擴大,兩邊的臉頰開始變得不對稱。
他的眼珠咕噜轉了一下,張了張嘴:
“隊……”
長這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,殷紅的血就汩汩湧出,以身上那道血線為分界線,他身體的兩邊以不同的速度向着地面上滑去。
頭顱,脖子,身軀
全部被兇殘地、從上到下直接劈開。
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,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。
又死一個。
而且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。
泥瓦匠陰沉地眯起雙眼,臉孔也跟着微微扭曲。
他扭過頭,向着橘子糖本該落地的方向看去。
那裡空空如也。
橘子糖已經消失了。
在一地的殘肢血泊中,小女孩的身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失去了蹤迹,像是一蓬風,一簇雲,輕飄飄地融化在了黑暗裡,沒有留下半點痕迹。
四下裡,隻能聽到起起伏伏的呼吸聲。
除此之外,隻餘下一片死一樣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