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方被藏起的不是心髒,而是荷官死不瞑目的面孔。
他的身體失去了控制,從三米的高空落了下來。
而在荷官的背後,才浮現出真實的、正在緩慢搏動着的醜陋心髒。
黃毛的臉色猛地白了,他看到了從子彈出膛的全過程,每一幀在他的眼裡都像是慢放他看到在子彈接觸到皮膚時,對方身體因沖擊力泛起的震顫,以及在那瞬間,從子彈之中釋放出的漆黑的、瀝青般的物質,它們如同有生命般生長、繁衍、吞吃、而在被那種怪異存在吞吃的過程中,荷官不是沒有掙紮,但是,它的血肉掙紮着彌合,但這樣的“頑強”卻毫無作用。
短短數秒過後,瀝青浸沒入了他的身體。
荷官抽搐了兩下,死了。
瑪琪的天賦并沒有出錯,槍是沒有問題的。
真正有問題的,是子彈。
“!”
溫簡言的瞳孔驟縮。
他雖然沒像黃毛那樣看清所有的細節,但溫簡言卻仍能看出來……梅斯維斯是故意這麼做的。
三枚籌碼尚未全部用盡,黃毛隻能對它進行模糊的定位。
而梅斯維斯顯然也清楚這一點,所以,他将其中一名荷官藏在自己心髒的前方,然後故意暴露出自己心髒的位置,引誘自己開槍。
頭腦因運用到極限而模糊,身體機能也無法再正常運轉。
即便因此,溫簡言仍舊聽到警鈴大作。
他心頭一跳,擡起眼,梅斯維斯龐大身軀的下方,淤泥般的表面浮起波紋,那張微笑着的臉再次浮現出來。
已經完全看不到眼白的漆黑瞳仁直直看向溫簡言,聲音重疊着聲音,從四面八方回蕩着,無窮無盡的壓迫感襲來,死死壓在了胸腔之上,令他喘不過氣來。
“規則的第一條。”
“不得向對方的陣營開
槍。”
梅斯維斯笑嘻嘻地伸出手,一條細細的、如同麻杆般的慘白手臂從龐大身軀中抽了出來,拉出不可以思議的長度,按在了已經碎裂的賭桌表面。
“你違規了。”
廢墟中,僅剩的一枚籌碼被精準地找了出來,捏在了扭曲變形的掌心裡。
“猜猜代價是什麼?”
溫簡言的臉色變得如紙般蒼白,瞳孔也在瞬間擴大,他能感受到,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體溫一起,飛快地從身體之中流逝,就連呼吸都顯得太過疲累,無法做到,黑色的簾幕一點點地遮擋在他的眼前。
“不,不……會長……會長!”
熟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,但聽在耳朵裡卻顯得是那樣的遙遠,溫簡言卻已經無力辨認了。
他再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氣息。
似乎隻有咫尺之遙。
時間的流速也跟着變慢了下來,似乎一切都在變得更黑、更安靜……讓人想要深深地沉入透不進光的漆黑水底,再也不醒來。
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