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進入這個區域,溫簡言立馬察覺到,這裡和其他幾個地方的差别極大。
如果說其他幾個區域雖然安靜的近乎詭異,但卻仍然處于正常醫院的範疇的話,這裡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。
頭頂的燈光慘白昏暗,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影響着,時不時閃爍着,發出滋滋的嗡鳴。
溫度下降的厲害,冰冷陰寒的空氣仿佛鋼刀般刮着骨頭,走進來還不到一分鐘,溫簡言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似的,渾身上下的溫度都被吸走了。
很快,一扇緊閉的房門近在眼前。
房間外的牆壁上畫滿了小動物和小孩子,還貼着不少可愛的貼紙,但是或許是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,那些原本顔色鮮豔的圖畫也變得暗淡剝落,貼紙斑斑駁駁,本來應該十分可愛童趣的畫面,但在現在的場景下卻顯得格外扭曲詭異,甚至有點兒童邪典的味道了。
溫簡言深吸一口氣,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推開門。
這是個嬰兒房,裡面的場地格外空闊,小小的床鋪整齊地排列着,不遠處還有一個面積不大的遊戲室,地面上鋪着五彩斑斓的海綿墊子,還散落着一些布偶玩具之類的東西。
但是……吸引溫簡言眼球的卻不是這些東西。
而是整個嬰兒房内密密麻麻的,青黑色鬼嬰。
它們有的躺在嬰兒床上,有的趴在地上,有的貼在牆上,每一個都是碩大的腦袋,細細的身體,聽到推門聲,一雙雙純黑色的驚悚眼珠同時向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,即使溫簡言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,都仍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“媽媽……”
“新的媽媽……”
竊竊私語聲從四面八方響起。
牽着溫簡言的鬼嬰充滿占有欲地抱住他的胳膊:“這是我的媽媽,你們都不許搶!”
絮絮細語從嬰兒房的四面八方響起,像是在用溫簡言聽不懂的語言交流着。
濃重的黑暗在房間各處流淌,給人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對方已經到了自己的地盤,鬼嬰似乎放松了警惕,雖然它身上的臍帶雖然仍然纏在溫簡言腰上,但卻松開了他的手臂。
溫簡言突然能夠自由活動了。
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,旋轉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手腕,緩緩地更換了一下自己站立的姿勢。
或許是由于更換了角度,溫簡言突然看到,在不遠處的遊戲室角落中,有個人正靠着牆坐在陰影中,應該是個男人,整個人都藏在黑暗深處,不知生死地低垂着腦袋,肚皮整個高高隆起,看上去格外的凄慘可憐。
“!”
這恐怕就是剛剛鬼嬰說的那個“另一個媽媽”了。
溫簡言扭頭看了眼面前一屋子的鬼嬰,趁着暫時還沒有嬰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,緩緩深吸一口氣,悄無聲息地轉身向着那個男人的方向走了過去。
随着距離的拉進,溫簡言認出了對方标志性的發型:一顆雞冠頭。
他恍然大悟。
哦,原來是那個在醫院門口大鬧着不願進來的主播。
似乎是聽到了逼近的腳步聲,雞冠頭動了動,緩緩地擡起了頭顱。
他的臉色極其慘白,兩頰非常明顯地凹陷了下去,眼下青黑,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,他身上護士服的衣擺被鼓脹的肚皮撐起,貼身的單薄衣物已經無法掩蓋身體的變化,被撐的向上掀去,露出青黑色的,血管浮凸的肚皮。
肚皮上青筋暴起,薄薄的皮膚下能看到細密的毛細血管,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皮層下蠕動着,掙紮着,時不時地頂出詭異的凸起,似乎下一秒就會将他開膛破肚,從皮肉下面鑽出來。
那形狀隐約像是一張微笑着,畸形的嬰兒的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