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香灰味傳來,逼仄而淩亂的窄小房間在眼前敞開,小小的菩薩像前亮着猩紅的電子蠟燭,勉強驅散了濃重的黑暗。
搖椅發出嘎吱嘎吱的響着。
在聽到房門被推開時,搖椅的聲音停頓了一瞬,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房間深處響起:“秀清啊,是你嗎?”
“是我。”
溫簡言邁步向着房間深處走,應道。
随着距離的拉近,老婆婆的身形已經近在眼前,和溫簡言離開前一樣,她仰靠在搖椅上,下半身蓋着厚厚的毯子。
她擡起那雙渾濁而慈愛的雙眼,在空中尋找着來人的身影,然後緩緩地向溫簡言顫顫巍巍地探出手:“你怎麼走這麼久啊,秀清,有時間多陪陪媽吧。”
溫簡言站在原地沒有動,視線垂下,輕飄飄地從對方的身上掃過。
他的聲音溫柔輕緩:
“當然了。”
溫簡言房間内環視着,似乎在尋找着什麼。
很快,他的視線落在房間的一角,眼前不由得微微一亮。
“我工作畢竟很忙嘛。”溫簡言一邊俯身撿起牆角的晾衣杆,一邊用毫無異樣的,甚至帶着笑意的聲音應答道。
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金屬制品,眯起雙眼瞄了一下和對方的距離,然後無聲無息地掄圓了胳膊:
“不過您放心,我之後一定會多陪陪您的。”
“呼——”
晾衣杆揮空了。
“……”
搖椅上的老婆婆緩緩站起身來,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變化,轉眼間就變成了文婆的樣子。
她的眼珠被白翳覆蓋,布滿皺紋的松弛臉皮随着說話的頻率抖動着,臉上的微笑雖然和先前無異,但卻怎麼看都有種格外險惡陰沉的意味:
“年輕人,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尊老愛幼嗎?”
可惜,沒打到。
溫簡言有些遺憾地将手中的晾衣杆丢開。
“老人家,老而不死是為賊,聽說過嗎?”他笑眯眯地說道:“生老病死,這可是自然規律。”
文婆臉上的皺紋再次哆嗦了起來,那雙被白翳覆蓋着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年。
被對方砸了房間,毀了菩薩像的新仇舊恨疊加起來,令她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猙獰。
文婆冷冷地問道:
“你是怎麼發現的?”
“你是說,如何發現你是冒牌貨的嗎?”
溫簡言背靠着門闆,笑着說:“一直待在搖椅上倒是無所謂,但是,動作沒有改變,右手始終放在胸口偏下的位置,正好在我掖的毯子正上方五厘米的地方,和我離開時沒有任何差别。”
溫簡言的視線從落在地面上的毯子掃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