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來自外面的視線,被困在玻璃囚籠中的愛德華回望過來。
他的頭發蓬松散亂,野獸般強健的身體緊繃着,陰影填滿肌肉之間的溝壑。
“那穿白大褂的毒蛇對你做了什麼,
寶貝?”
瘋狗龇出雪白尖利的牙齒,嗓音在躁狂的邊緣徘徊。
瑞斯醫生唇邊噙着淺笑,站在一旁,
身上的白大褂一絲不亂,和不遠處的愛德華比起來,
實在可以算得上衣冠楚楚,斯文整潔,從頭發絲到褲腳,
全都彰顯着現代文明的優雅與開化。
他用溫和的語氣說道:
“愛德華,禮貌些,
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的康複着想,
是治療的一部分。”
這話說的冠冕堂皇,
像是來自一個真正為病人着想的醫生口中。
“——而這其中,也包括了解病人之間人際關系的改變。”
瑞斯醫生擡起手,輕柔地搭在了溫簡言的肩膀上。
那膠皮手套的詭異觸感毫無阻攔地落在皮膚之上,令溫簡言不由渾身一震,扭頭看向一旁的瑞斯醫生。
對方的面孔文雅而理性,薄薄的透明鏡片之下,是一雙冰冷的綠色眼珠。
不知為何,溫簡言的心中緩緩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“看到他,你似乎很驚訝。”瑞斯醫生說。
溫簡言抿着唇,沒有回答。
“你以為他已經死了,對麼?”毒蛇微笑着湊近過來,手指順着青年緊繃的肩頭向上,最終落在他的唇邊,“在你的誘導之下?”
“……”
溫簡言呼吸微微一窒。
在那瞬間,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,擡眸向着愛德華看去。
玻璃罩之下,愛德華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,他若有所思地端詳着面前的情景,淺藍色的眼珠裡藏着一點意味不明的暗色。
醫生漫不經心地轉過身,檢視着心律檢測器的變化,挑了挑眉:
“瞧啊,還是有變化的。”
他将那一條長長的白紙扯到溫簡言的面前,給他指出上面一處明顯紊亂的波動,唇邊帶笑,意有所指地說道,“看來你确實很喜歡我最後的這份影像。”
溫簡言身體微微緊繃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