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毛渾身冒汗,忍不住後退一步,又在即将邁入教堂前,硬生生收住步伐。
他控制不住看向身旁的溫簡言。
青年站在原地,定定地注視着遠方。
他的瞳色本就偏淺,膚色又白,突然變成銀白的發色,又莫名給他增添了幾分非人的異類感,看上去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。
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,琥珀色的眼瞳中情緒難測,有種異乎尋常的鎮定。
對方的鎮定自若讓黃毛稍稍沒那麼慌了,他抱着一絲微渺的希冀問道,“真,真的嗎?”
溫簡言頭也不回:
“大概四五成把握吧。”
黃毛:“……”
也就是說死亡率有足足五六成嗎?!
他注視着越來越近的,仿佛吞噬着一切的猩紅浪潮,眼前一黑。
十五米,十米,五米。
蘇成額角滲出汗水,心如擂鼓,逐漸産生一種喘不上氣般的窒息感。
在逐漸縮小的存活空間之下,背後那敞開的空蕩教堂,帶來一種與秒俱增的強大誘惑力……
真的不進去嗎?
裡面雖然可能會有暗藏的危險,但是,隻要不在這裡死掉,總會有更多的解決辦法……
“再等等。”
似乎清楚自己的隊友在想些什麼,溫簡言一邊定定地盯着遠處,一邊開口道。
他修長的身體緊繃着,像是下一秒就會斷裂的弓弦,但是嗓音卻仍舊冷靜。
“等等。”
五米,三米。
太近了。
近到仿佛能夠看到那猩紅色的,活物般的神經元中,向外探出的細細觸手,其中似乎隐約還能看到某種詭異怪物的形狀,像是伸出的手,五官空白的臉,大張着的嘴。
蘇成和黃毛的臉色逐漸難看,身體僵硬筆直,下意識的向後傾着,似乎想要盡可能地遠離眼前這些,仿佛下一秒就會将自己吞噬的恐怖存在。
忽然,毫無預兆地,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。
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
那聲音正是從近在眼前的教堂之中傳來的,由于距離太近,那穿透性的聲浪直沖面門而來,幾乎令人感到頭昏腦漲。
聲音一波一波地向着遠處蔓延。
那粘稠的,半流體的猩紅膠質,在距離他們僅有不到一米的地方,總算是停下了蔓延的趨勢,仿佛死物般不動了。
死寂降臨。
空氣像是在這瞬間凝滞不動,像是時間也停止了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