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準備就緒之後,芍藥率先向下走去。
被鮮血浸出油潤顔色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輕響,被緩緩推開,露出下面通向黑暗的,歪歪扭扭的石階。
幾人屏住呼吸,放輕腳步,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。
黑暗一點點地兜頭罩了下。
空洞的,被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在窄小的石階通道中回蕩着,空氣一點點地變得渾濁了起來,令人有種窒息般的錯覺。
溫簡言跟在芍藥身後,一步步向石階深處走去。
空間逐漸變得寬闊起來。
腐臭味變得更加濃重,像是擁有實體一般将人的口鼻完全籠罩,令人頭暈目眩。
有了上次的經驗,芍藥沒有打開任何照明設備,隻是貼着牆壁右側,緩慢而謹慎地向前走去。
據她所說,上一次和她的隊友進入這裡之後,雖然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遭到了活屍的攻擊,在忙亂抵抗之中,他們還是勉強清理出了靠右的一條道路,以備撤離時使用,正是因為有了它,所以芍藥才能獨自一人從教堂内逃出。
耳邊一片死寂。
背後的光線已經消失殆盡,隻留下粘稠的,仿佛膠質般無法穿透的黑暗,幾乎讓人疑心自己是否還睜着雙眼。
腳下的觸感粘膩濕滑,像是覆着一層尚未幹涸的鮮血。
雖然無法用雙眼看到,但是卻仍然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來,在左手邊的偌大空間内,冰冷而慘白的屍體堆積如山,灰敗渾濁的眼珠望向漆黑的蒼空,但是,隻要出現聲音,光線,和氣息,那慘白肢體累成的山丘就會活動過來,不讓任何活物離開這個地下墓穴。
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之下,一行人摸索着緩緩向前,生怕制造出任何聲響,驚動了沉睡着的屍體。
不知道過去多久。
芍藥的步伐放緩,她探手向後,拽了下溫簡言的衣擺,示意他馬上就到出口了。
溫簡言會意,以同樣的方法向自己的同伴傳遞着消息。
很快,腳下出現凹凸不平的地面,那是繼續通向下方的石階。
一行人小心地順着石階向下,一步步地向遠處走去。
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後。
忽然,芍藥開口看:“就在前面了。”
她的聲音打破了死寂,預兆着他們已經離開了滿是屍體的危險區域,衆人不由得松了口氣,空氣中的腐臭味似乎淡了許多,但是那種粘稠的血腥氣息卻好像還是殘留在鼻腔内似的,久久無法散去。
“都沒事吧?”溫簡言扭頭道。
蘇成黃毛二人搖搖頭:“沒事。”
很快,這段狹窄的路程走到了盡頭,眼前的空間突然變得寬敞了起來。
這像是一個深埋于地下的墓穴,雖然面積不算太大,但是縱深卻很深,四面牆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石棺,空氣陰濕冰冷,帶着久未流通的渾濁。
溫簡言環視一圈。
這裡和面積格局和他剛剛見過的禮拜堂大緻相似,那些本該擺放着一排排木椅的位置,此刻卻被一排排石棺取代。
唯一和這個地下墓穴格格不入的,就是一旁的忏悔室。
忏悔室房門緊閉,從外部無法看清裡面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