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……所有人都已經死了……都是我的錯……不能繼續了,不能能繼續了……再這樣下去的話……一切都完了……一切……”
溫簡言感到,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點點地拉近。
繞過破屋,來到後方。
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那裡,背影孤零零的,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一樣。
她的手裡抱着什麼,像是個四四方方的盒子。
“不能給任何人……不能被任何人拿到……不能……”
她反反複複地,像是被魇住了一樣,用完全相同的語調,反複說着一句話。
“……這是一場噩夢,一場噩夢,一場噩夢……”
周一二一幕令人不由得寒毛直豎,脊髓發涼。
溫簡言無法思考,他隻能被迫注視着這一場景,然後身不由己地被一點點拉近。
距離無可避免地縮短,縮短,再縮短。
太近了。
近到,溫簡言甚至能夠嗅到,一種粘稠的,潮濕的氣味從對方的頭發之中滲透出來,撲向面門。
毫無預兆地,面前那人陡然扭過頭。
在僅有數寸的距離,面貼面。
溫簡言心跳驟停。
他看不到對方的鼻子,嘴巴,以及其他的身體部位,隻能看到一雙睜得大大的,恐怖的眼睛。
一隻是仿佛血肉般的猩紅,詭異地蠕動着,而另外一隻,則是屬于人類的,黑色的眼珠,布滿血絲的眼白,整隻大大瞪着,眼皮向上翻,周圍鮮血淋漓,像是曾被人用訂書機,或者是其他更極端的手段固定着,強行不讓眼皮合上。
那隻眼珠裡,帶着某種瘋狂的,可怖的神情。
眼淚從眼眶邊滾落,一滴,一滴,一滴。
滴答,滴答,滴答。
溫簡言聞到了腥臭的,雨水的味道。
下一秒,那雙恐怖的眼珠遠離了。
她扭過頭,邁開了步伐。
向上一步,踩到了井的邊緣,然後縱身一躍。
頭朝下墜落。
溫簡言感到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不存在的東西扼住了一樣,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叫,然後混成了一陣劇烈的咳嗽,猛地沖出了喉嚨。
“咳咳咳咳咳咳!!!!”
他聞到了很多氣味,血腥味,腐臭味,以及……雨水的味道。
潮濕,陰森。
滴答,滴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