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對他不一樣。
像是一個沒有圖紙,但卻仍舊在锲而不舍地拼着拼圖的小孩,溫簡言會牢牢記住每一片碎片的形狀,然後靜靜地等待着下一片的出現,直到将它們嚴絲合縫地拼出完整圖案之前,都絕不會半途而廢。
所以沒錯——
罕見的,一向擅長使用謊言的詭辯之人,剛剛的确沒有說謊。
他說的是實話。
“這個副本裡的‘角色’,是可替代的,”溫簡言靠在隔闆上,額頭上冷汗涔涔,“電影裡的角色會一代代更疊,我們進入到的電影之中,裡面的每一個角色可能都被替換過了,比如‘李察’。”
他們所見到的“李察”,早已不是原裝的李察了,而是之前某一次副本輪回之中,死在這個幻覺的某個主播。
在電影鑒賞課程的教室牆壁上留下警告的也正是他。
“而那些社團的成員,曾經應該同樣也是主播。”溫簡言說。
黃鼠狼的經曆催生了這一觀點的成型。
他本該是學生,但卻因為一些原因,最後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具,成為了社團的一員。
那麼,如果他在這個副本中,和“李察”線的主播一樣,san值降低到阈值以下的話會怎樣呢?
會死嗎?
不……
溫簡言猜測,他會被留在這個副本之中,被同化,被改造,最終永遠地成為社團的一員。
“既然這樣,學生會的成員為什麼不是呢?”
溫簡言擡起眼,嗓音很冷靜。
辦公室内的其他幾人被他的猜測震到了。
直播間内的觀衆也同樣。
直播間内:
“……我去。”
“等等,讓我理一下,理一下。”
“我日了,我算是明白這個邏輯了,這個副本裡的每一個NPC其實曾經都是死在這裡的主播,從每個選修課裡的NPC,再到社團和學生會……不過是需要滿足的死亡條件不一樣,是嗎?”
溫簡言像是累了,靠在隔闆上休息了幾秒,才又再次開口道:
“這個副本裡的‘學生’看似沒什麼差别,但實際上有着嚴格的區分,普通的學生在選修課的課程裡是被狩獵的對象,而社團的成員則是狩獵者……當然,與之相對應的,它的内部大概也會有更恐怖的死亡危機。”
否則的話,黃鼠狼也不會在副本那麼前期的時候,就看上去如此慘白陰冷,猶如死人,甚至就連床鋪上都被留下冰冷的水漬。
“雖然學生會的權力更高,恐怖程度也更高,但是,隻要其中的成員曾經是主播,那麼,自然也會有一套對應篩選流程。”
溫簡言說話的速度很慢,像是在一邊說,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思緒。
“……那會是什麼呢?”
其他人一怔,下意識低頭看去。
袖章環繞着青年的手臂,在血紅色的燈光之下顯得越發陰冷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