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燭收緊了扶在對方腰上的手,讓他向着自己懷裡靠了靠。
刀刃一抖,嵌的更深了點。
金黃色的,滾燙的血液順着傷口湧出,很快滴落下來。
黑暗的房間内彌漫着鮮血和死亡的氣味,空氣之中充斥着一種一觸即發的寂靜。
瀕死的人類和即将脫離自己掌控的怪物對視着。
“你明白自己毫無優勢,不是麼?”
巫燭看着他,猶如審視着自己獵物的野生動物,又像是看到新鮮玩具的孩童,他不太理解對方在做什麼,但又對此充滿興趣,帶着一種奇異的、不通人性的殘忍。
溫簡言是個聰明人。
他應該清楚,自己在這段時間内是處于絕對劣勢的。
安全時間内,他的天賦不能使用,也就失去了能和巫燭正面對抗的唯一手段。不幸中的萬幸,雖然道具能起效,但是,以他現在的狀态,即使是手持着足以弑神的利刃,但也受限于自己幾乎歸零的san值和生命值,所能造成的威脅今非昔比。
更糟糕的是,水并不在巫燭手裡,而是被他“收起來”了。
所以,就算溫簡言真的成功将巫燭再一次殺掉,也有很大概率會使道具永久丢失。
或者……
可以用他最擅長的那一套。
想個法子,找個借口,編個謊言。
他是個巧舌如簧的騙子,向來最擅長用花言巧語迷惑他人,将自己解救于危機之下。
他做過很多次,也不介意未來再做更多次。
就算曾經被他騙過也無所謂,他是深谙語言藝術的逃脫大師,獻上一場演出,灌下幾劑迷魂藥,總有人會前赴後繼地踩中全套。
但,注視巫燭近在咫尺的臉,溫簡言第一次驚覺。
不知不覺中……自己似乎在對方面前暴露太多了。
他是可靠的隊友,狡猾的敵人,他在觀衆面前裝作乖扮憐,又在對手面前虛張聲勢,他是個千面的謎團,沒有定性的霧,出于純粹功利的目的,他會根據對象的不同,選擇性地戴上不同的面具。
但是,在這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怪物面前,他卻一層層撕破自己的面具,暴露出自己的真實一面。
他的狠辣、他的傲慢,他的欲望。
那又如何?快想想。
總是能想出另一個謊言的。
隻要戴上下一張面具——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san值太低,消耗太大,自己也已經瀕臨死亡,溫簡言感到精疲力盡。
……真麻煩。
這一次,溫簡言忽然懶得說謊了。
他毫不遮掩,單刀直入地開口說:
“我們打個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