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簡言望着“橘子糖”,他的臉上雖然帶着笑,但眼底的神色卻很凝重。
他不是第一次和“鏡像”打交道了。
之前在鏡子裡的時候,它們僞裝的仿真程度就已經十分可怕,樣貌、神态、說話方式,全部都惟妙惟肖,事實上,如果不是橘子糖利用傷口給他傳遞了提示,溫簡言甚至也很難一眼就辨别出,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真正的橘子糖,還是她的鏡像。
而現在,它根本沒準備繼續僞裝。
這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。
要麼是因為它知道了自己鏡像的身份已經被拆穿、再這麼做也沒什麼意義了,要麼就是……它已經不需要再這麼做了。
畢竟,它之前僞裝的主要目的,是為了離開鏡子。
而現在,它已經成功了。
“等一下我給你信号,”溫簡言的聲音被壓的很低,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,“你跑。”
阿諾剛準備點頭,動作卻頓住了:
“我跑?……你呢?”
倒不是他有什麼斯德哥爾摩情結,隻是阿諾拎得清,面對人類總比面對怪物好的多,溫簡言要是死了,他怕是更不好過。
更何況,溫簡言的的确确救了他的命。
還不止一次。
“它不會殺我,”溫簡言沒看他,視線仍舊緊緊落在不遠處“橘子糖”的身上,“我對它還有用。”
“我數三二一。”
阿諾緊張地點頭。
“三。”
溫簡言捏住了道具。
在他的身後,
“二。”
阿諾的額頭上滲出細汗。
但是,在“一”這個字出來前,一道腳步聲從閱覽室外的黑暗中傳來。
均勻,緩慢,由遠及近。
很快,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光線之下。
青年五官俊美,眉眼帶笑,看着有種奇異的親和力。
除了發色不一樣,其他都像是和他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。
溫簡言的心髒一沉。
他認出來,那是自己的臉。
果然。
他剛剛之所以讓阿諾逃,而自己則留下,原因正是這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