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似乎奇迹般的減輕了。
溫簡言擡起被汗水浸濕的眼睫,卻發現,視線中的世界已經徹底颠倒。
他眨了眨眼,才終于遲緩地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跌倒在地。
……按照這個進度,最多再來兩次,他就要到極限了。
必須要盡快想解決辦法了。
溫簡言單手撐在地上,艱難地支起身子,顫抖地呼出一口氣。
他解開扣子,向着徽章的位置看去。
但在視線觸及自己的心口處時,溫簡言不由得一怔。
剛剛才昏沉中所感受到的緩解……居然不是幻覺?
他垂眸沉思半晌,不動聲色地将扣子重新系了起來,在經過時,不着痕迹地将蜷縮在自己心口處的黑暗觸手向下一扯。
似乎感受到了将自己往下扯去的力道,那觸手反而貼得更緊了,原本光滑冰冷的表面浮出了小小的顆粒狀凸起,死死的吮住了那片皮膚,在被拉動的時候正好——
“……呃!”
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叫從喉間溢出,又在下一秒被牙齒重新咬住,硬生生地重新咽了下去。
直播間:
“?這次的副作用延續時間這麼長嗎?”
“嗯……主播還在疼嗎?但聲音是不是有點怪怪的?”
“……”
溫簡言陰沉着臉,将紐扣一顆一顆重新系上,一直扣到了最上方。
原本失去血色的臉上不知何時帶上了幾分病态的紅。
他媽的。
雖然知道巫燭既然敢把自己黑暗的一部分留下來讓他帶走,應該是有不會被夢魇覺察的自信在的,即便偶爾暴露在直播的鏡頭中也不會引起注意——但這并不代表溫簡言願意在衆目睽睽之下,解開襯衫和它搏鬥,把這玩意兒從它本不應該在的地方硬扯下來。
丢不丢臉是其次,因觀衆的不尋常反應而被夢魇盯上就糟了。
所以,即便溫簡言再恨得咬牙切齒,也隻能暫時任憑它去了。
幸虧在他挪開手之後,它也不再動了,而是一動不動地貼在他的皮膚上,乖巧得像是某種挂飾,不去注意的話幾乎很容易被遺忘。
溫簡言面無表情地爬起來。
……這筆賬他會記在巫燭身上的。
在站起身之後,溫簡言擡頭向着面前的走廊中看去——“王妮”剛剛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經空空如也,就連校長室内的黑影也跟着消失了,沒有留下半點痕迹。
溫簡言皺皺眉,擡手将被汗濕的額發捋至腦後,神情難掩沮喪。
這次徽章的副作用發作的實在是太不巧了,令他暫時無法行動還是小事,導緻他把“王妮”跟丢了才是大事。
看來他必須得仔細想想接下來的策略了。
但是,還沒有等溫簡言開始思考,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就從樓下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