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辦?怎麼辦?
“當啷。”鐵鍊被徹底收回,收債人舉起胳膊,下一秒,比剛剛還尖銳百倍的破空聲再次響起,粗重巨大的鎖鍊猶如有生命的活蛇,張開血盆大口,精準無比地向着溫簡言咬了過去!!!
隻能賭一把了!!!!
溫簡言咬緊牙關,一個縱身,迎着鐵鍊撲去!!
“當!”
鎖鍊的頂端重重砸在溫簡言的左手手臂上,骨頭碎裂的聲音随即傳來,一聲慘叫被悶在了喉嚨裡,最終隻變成一點變調的喘氣,溫簡言收緊牙齒,幾乎能夠嘗到口腔裡濃重的鐵鏽味——他仍然維持着向前的姿勢,隻是略微踉跄,但右手還是成功夠到了目标。
船舵。
溫簡言使盡了全身了力氣,死死抓着那隻老舊的船舵,然後用力一擰!!!
沉悶的、可怕的響聲從腳下的地闆深處響起,伴随着一陣令人膽戰心驚的嘎吱聲,整艘龐大的船隻居然就這樣向着一側傾斜了過去!!
站在門口的收債人猝不及防,摔倒在了傾斜的地闆上,手中沉重的鎖鍊也跟着嘩啦啦地落在了地上。
就是現在!!
溫簡言抓住這個機會,猛地一蹬地,順着那個空隙沖了出去!
他不敢回頭,也沒時間回頭,隻能鉚足了勁,順着仍然傾斜着的船艙向外沖去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頭頂的雨似乎加大了。
陰冷的雨滴噼裡啪啦地砸在身上,仿佛能将血肉凍結的寒意順着被打濕的地方侵入進來,借着手機屏幕的微弱燈光,溫簡言環視一圈,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。
浮屍的數量……似乎增加了?
天空和遠處的海洋都是一片死一樣的漆黑,被同樣漆黑的雨水彼此連接,而在暗無天日的甲闆上,直挺挺地立着無數浮屍,在那一張張慘白僵硬的臉孔之上,死灰色的眼珠遲緩地轉動着,似乎正在搜尋着什麼。
下一秒,那些目光落在了溫簡言的身上。
“?!”
怎麼——
溫簡言忽然反應了過來,低頭向着自己左手看去。
他的手臂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下垂着,由于剛剛腎上腺素飙升的緣故,本該覺察到的強烈疼痛此刻才終于姗姗來遲,折磨着他的神經,但是啊,溫簡言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傷口上。
上面的鬥篷被生生地撕開一個口子,原本好好藏在鬥篷下的身體,此刻卻露了小半在外面。
完蛋!
溫簡言的心中警鈴大作。
忽然,毫無預兆地,側髋下面的印記熟悉地發起了燙。
“……?”
還沒等溫簡言反應過來,下一秒,面前的黑暗就咕嘟咕嘟地沸騰了起來,像是某種被喚醒的活物一樣四面橫掃,逐漸聚集起來的浮屍被扔了出去。
兜頭罩來的,是一個密密實實、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擁抱。
“……”
“你,出來,”耳邊傳來巫燭的聲音,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有些遙遠,甚至還帶着些許的模糊和斷續,但聲音之中卻難掩驚喜,“收到,字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