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成的意思是……神谕的會長,就在這裡?
似乎将溫簡言的沉默理解為默認,蘇成走上前,來到那面玻璃的面前,不知道做了些什麼,下一秒,玻璃表面的漆黑開始散去。
伴随着黑色的幕布被漸漸撤去,玻璃重新變得澄澈無比,清晰地顯露出被掩藏于其下的秘密。
準确來說,這不是玻璃牆,而是一個大到足夠占據一整面牆壁的……水缸。
無數細細的導線被接在水缸深處,液體在光線下呈現出怪異粘稠的的顔色。
而在液體之中,漂浮着一顆碩大無匹的大腦。
溫簡言驚愕地注視着這一幕。
……缸中之腦。
在平安療養院之後,他又一次目睹這樣的場景,一瞬間,所有的記憶都如同潮水般瘋狂地湧入腦海。
所謂的平安療養院,是一場制造新神的實驗。
某個更高維、更恐怖的未知存在為人類提供了造神的“信息”,而這一信息則被承載于那張被封于黑色盒子之中的人皮紙之上,又被人類進行了隐蔽的利用。
根據實驗室那些無臉人的說法,缸中之腦“對光線敏感”。
估計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,所以面前的玻璃表面才必須用黑色幕布掩蓋。
“這是……”
溫簡言嘴唇翕動,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着。
“沒錯,這位就是神谕的會長,真正的夢魇第一。”蘇成道。
他扭過頭,目光落在那枚懸浮于液體中央的大腦之上,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,“如你所見,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。”
“……我以為平安療養院的儀式已經失敗了。”溫簡言嗓音有些艱澀。
“确實失敗了。”
蘇成說道。
“所以,它并未成神,而隻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罷了……從成為遊輪船長的那一刻開始,它就将以夢魇的意志為自己的意志,以夢魇的目的為自己的目的,無休無止地施加着破壞。”
“事實上,在過往的副本之中,我們也和他打過不止一次交道。”
蘇成扭過頭,看向溫簡言。
“它當過德才中學的教導主任,福康綜合醫院培育鬼嬰的院長,平安療養院内主導實驗的負責人,在育英綜合大學大動土木的校長……它在這個世界的縫隙間遊蕩着,制造着一個又一個的副本。”
“……張雲生。”
這個如詛咒般的名字脫口而出。
“雲生,”蘇成重複道,“永生。”
“不過,它現在已經沒有太多價值了,”蘇成頓了頓,補充道,“如我們所知,平安療養院的實驗是有缺憾的,從某種程度上講,它更是終将走向終結的。”
确實。
所有有關“張雲生”這個人的影子,全部都遊蕩于每個副本的過去。
而在現在的這個時間線上,它從未出現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