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燭扭頭看向?他,視線突然一頓,向?下?移動?了一下?。
這個時候,溫簡言才注意到,自?己?的外觀已?經消失了,但?衣服卻還在。
成年男性的修長身?形,把衣服硬生生撐開了,原本能遮住膝蓋的布料,現?在卻提到了大腿的中段。
“……”
即使溫簡言自?認臉皮厚如城牆,現?在也有些挂不住了。
雖然是他自?己?選的,但?……
确實不太雅觀。
巫燭的視線落在他的身?上。
那?雙金色的,類獸的瞳孔中,閃着?一點陰沉沉的光,讓溫簡言突然汗毛倒豎,産生了某種格外危險的預感。
他下?意識地?倒退一步,控制不住加快語速:
“不過我覺得?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我自?己?找比較好,畢竟我的能力您放心也就不勞煩您回答了。”
沒有盡頭的,令人頭皮發麻的漫長沉寂過後,巫燭總算惜字如金地?吐出兩個字:
“五樓。”
*
溫簡言帶着?重新點燃的油燈盤回到了店鋪内。
店鋪内一片死寂,幽幽的光照亮了窄窄的一排貨架,反射在電視機的屏幕上,給人一種格外陰森的感覺。
安辛蝦米似的蜷在地?面上,臉色青白,瞳孔緊縮,汗如雨下?,應激般地?戰栗着?,從危險中緩過神來的速度幾乎是溫簡言的好幾倍——畢竟,他陷入“死亡”狀态的時間也要更久,距離鬼門關的次數,也比溫簡言多好幾次。
好半天,他的眼裡漸漸恢複了神智,神情恍惚而恐懼。
“怎,怎麼?回事?”
安辛眼珠裡倒映着?油燈燃燒着?的微光,他的嗓音極嘶啞,像是吞了滾燙的沙子,簡直聽不出原本的聲線:
“剛,剛才不是……”
“是的,燈滅了,”溫簡言說,“但?是我用最快速度點亮了,别擔心,暫時沒事。”
他溫聲勸慰道,用手拍撫着?對方的脊背,将事情一帶而過,對那?莫名其妙消失的幾分鐘隻字不提。
安辛呼吸淩亂急促,似乎還沒有從對死亡和黑暗的恐懼中緩過神來:“我還以為,我還以為,我真的要死了……”
“我也是。”
溫簡言回答道。
他的答案毫不摻假,即使到現?在,對于黑暗中的那?幾秒鐘,他想起來仍然感到心有餘悸。
“但?是我們的動?作得?加快了,”溫簡言說,“雖然剩下?的燈油還撐得?住,但?是最好還是和大部隊會合,他們手中的油燈數量才能保證我們不再重新回到那?片黑暗裡。”
“你,你說得?對,”安辛咬着?牙,白着?臉,強撐着?從地?上站起身?,“我們确實得?趕緊走了。”
黑暗中的時間無法用計算,他覺得?自?己?好像在那?裡待了一整個世紀,恐怖無邊無際的蔓延着?,那?種冰冷的,瀕臨死亡的感覺,他實在是不願意再經曆一次了,即使雙腿還是軟着?的,安辛仍然強逼着?自?己?站起身?,跌跌撞撞地?和跟在溫簡言身?後,和他一起向?着?倉庫的方向?走去。
溫簡言快步向?前走,微微眯起的眼珠裡反射着?一點微光,神情顯得?格外凝重嚴肅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