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烨離掀開小窗簾子朝外望去,隻能遠遠地瞧見前方車隊若隐若現的尾巴,更别提他心心念念的那道人影。
沉靜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不耐。
馬車目标太大。
若不是因為眼下赤血炎毒已經深入骨髓,臨近爆發的邊緣,他的身子實在不适合長時間使用隐匿之法。南宮烨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使用這種笨重緩慢的代步工具的。
不過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好處的。
馬車低調又樸素,加之南宮烨離的及時提點和易寒本身就很厲害的藏匿之法。暗中跟了兩三日,愣是沒讓鐘鹿呦注意乃至懷疑到這輛馬車。
又或者說,就算注意到了,隻要這兩人不露面,她也絕對不會把馬車裡那人的身份往南宮烨離身上去想。
“行了,大家都停下來歇一歇吧!眼下天色已晚,以咱們的速度想來是到不了下個城鎮的,不如就地安營紮寨,好生休整一晚!”
鐘鹿呦刻意提高了音量,好讓隊伍首尾的侍衛們全都能夠聽到。
而緊随而來的,自然就是一陣歡呼。
這一路已經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,随着越來越靠近江洲,前方災情的慘重也逐漸開始顯露出來。哪怕還隔着老遠的距離,路邊也開始稀稀落落地能看見幾個衣衫褴褛的難民。
鐘鹿呦心中凝重,有意在可行的時間内讓随行的人都多休息些時候。畢竟等真正到了江洲,隻怕所有人都會忙到腳不沾地。
跟來的衆人功夫都不錯,今日走了一天又都在啃冷冰冰的幹糧。鐘鹿呦想了想,破格允許幾個侍衛出去抓魚打獵。而她自己,則是踱步朝着後方的囚車走去。
晏雲钰的手腳皆被廢,又被灌下藥性強烈的啞藥,早就成了廢得不能再廢了。
這一路上鐘鹿呦沒怎麼理會他,隻吩咐下去叫人不要讓他餓死了。可那一日鐘鹿呦風輕雲淡說他死有餘辜的時候,讓人廢了他時的場景曆曆在目,早就将晏雲钰吓得肝膽俱裂。
此時見她過來了,晏雲钰像是看到什麼駭人之物一般,拼命朝着囚車最角落裡縮去,嘴裡不斷發出“啊、啊”的聲音。
看他的模樣,簡直叫得撕心裂肺,但卻偏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鐘鹿呦看着他這幅模樣,忍不住冷冷嗤笑一聲。正要說些什麼,變故卻在此刻陡然發生!
一道身影不知從何處竄出,十分迅速地在衆人之間穿行而過,然後直直朝着那關押在囚車中的晏雲钰而去!
此人速度很快,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,鐘鹿呦什麼都沒看清。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,隻見囚車的欄杆被破開,而裡面的晏雲钰被人一把拽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