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病房門打開,封振霆出來。
封墨言擡頭,“看向”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他眼睛複明的事,連封振霆夫婦都不知道。
而他們如今也不關心兒子的身體是否好轉,隻氣憤、痛心、懊惱,甚至後悔當年生下這麼個不孝子!
“你來幹什麼?還嫌把你媽氣得不夠?想讓她再進搶救室一趟?”封振霆冷冷看了兒子一眼,開口就是訓斥嘲諷。
瞧着父親,封墨言心情有些複雜。
記憶中,父親還是正值壯年的模樣,可此時看去,他已滄桑遲暮,兩鬓染白。
身為人子,他的确有些不孝。
可他不能理解的是,為什麼父母把臉面跟身份看得這麼重。
明明就是他們錯了,為什麼不肯低頭,不肯跟千千道一句歉意。
這偏見仇視何時到了根深蒂固無法消弭的程度!
“我沒想氣你們,這件事我也沒打算一直瞞着你們,隻是你們最近沒過來,我便沒提。”
他口中的“這件事”,是指将名下财産全都轉移到千千名下的事。
因為身體緣故,他全權委托給周律師在辦,不知怎麼走漏了消息,被家裡知道了。
下午,母親去了禦苑一趟,質問、訓斥、責罵,最後逼他必須把财産拿回來,他自然是不肯,于是母子決裂。
晚間,便接到詩雯的電話,說母親病倒入院,正在急救。
他不認為自己有錯,可母親是被他氣病的,于情于理都得來“請罪”。
“沒有瞞着?所有手續都辦完了我們還一無所知,你這還不是瞞着?!封墨言,你這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?一個女人而已,就叫你失去理智,神魂颠倒了?!”
封振霆心髒也不好,一通高聲質問後,臉色明顯漲紅,一手按在胸前喘息。
阿全跟容姨在一旁看着,都暗暗捏了把汗。
“還有那個楊千語……我真是小瞧了,這麼多年來,從前她把你拿捏
的死死的,現如今更是!看着柔柔弱弱,牲畜無害,手段卻比誰都厲害!她就是故意吊着你,用三個孩子威脅你,你還乖乖上當!你要是聽我們的話,把孩子們的撫養權拿回來,你看她還有什麼本事拿捏你!”
封墨言聽着父親一慣污蔑的話,俊臉冷沉,深邃的眸底氤氲着暗黑的戾氣,低低沉沉地道:“當年我就是被她拿捏得還不夠,才會那麼糊塗,傷害了她。”
否則,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局面。
封振霆眼眸一轉,聽着兒子這話,隻覺得心髒更痛。
“你——你簡直……無可救藥!”他轉身要回房,又覺得不甘,回頭斥道,“你若不把财産拿回來,就不要再做封家人!我封振霆甯願斷子絕孫,也不要你這種不孝子!”
病房門拍上,走廊裡陷入安靜。
封墨言有些萎靡地枯坐着,好一會兒,一手動了動,“回去。”
阿全連忙上來,“是,封總。”
容姨把他腿上滑落些許的毛毯又拉起一些,蓋好,無奈地歎息了聲。
剛回到車上,阿全的手機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