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性之惡,往往便源自于——憑什麼你有,而我卻沒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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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墨言打完電話,轉過輪椅,看向楊千語所在的房間。
心頭忐忑,他竟沒有勇氣進去,也不知這女人會不會再次氣到不理他,要跟他撇清關系。
宮北澤敲門進來,見他坐在廳裡,一臉凝重,走
過去微微挑眉:“怎麼沒進去陪她?睡了?”
他搖了搖頭,沒說話。
宮北澤瞧出端倪,看了眼房間那邊,“吵架了?還是……擔心她不能好轉?醫生不是說了麼,藥物配合心理幹預,沒事的。”
封墨言歎息了聲,眼眸也怔怔地望着房間門,沉吟片刻才說:“剛才我想讓她開心點,發視頻給孩子們,結果得知……我爸媽昨天去過禦苑,想強行帶走小宇小宙,被希希攔了住,希希咬傷了我媽,但也被他們打了,小臉都腫着,身上也有淤青……”
“什麼?!”宮北澤大吃一驚,臉色都變了,“叔叔阿姨……他們怎麼……就算不喜歡希希,可也不能打她啊!誰家爺爺奶奶不是寵得小輩無法無天的?怎麼他倆就執迷不悟?說到底,孩子是無辜的,就算他們對千語不滿,也不能轉移到孩子身上啊!”
“道理說起來都懂,可不知道……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想通。”封墨言自诩向來無往不利,可在這件事情上,他真是毫無辦法。
宮北澤沉沉一歎息,頗為同情地看向他,“隻怕……他們還想着,你什麼時候才能想通……不再到一棵樹上吊死呢。”
封墨言沒說話,臉色越發沉寂了。
宮北澤懂他,沉默了瞬問道:“你這是害怕了?怕好不容易把她感動了點,兩人的距離終于拉近了些,被你爸媽這麼一鬧,她又要縮回殼裡,撇清關系了?”
放着以往,封墨言是不屑于拿這種事去請教旁人的。
可走到這一步,他也的确無計可施,不知所措了,于是看向好兄弟,眉心微擰:“你說……你要是我,現在該怎麼做?”
宮北澤一手摩挲着下巴,很認真地想了想,而後無奈地搖搖頭,“我還真想不出……一邊是自己的父母家人,一邊是自己的女人跟親生兒女——這手心手背都是肉,而且分量一樣重啊!”
見他給不出建議,封墨言擡手揮了揮,示意他可以滾蛋了。
宮北澤撇撇嘴,臨轉身前問道:“你打算什麼時候走?千語這副模樣,短期内無法乘坐飛機,你要一直陪着?你現在倒是輕松,耗在這兒無所謂,可我得回去給你賣命啊,公司一堆事兒!”
而他跟王城都在這裡耗着,一天兩天可以,十天半月卻萬萬不行。
封墨言思索片刻,說:“要麼你們先回,我陪她再呆幾天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他話音未落,房間門打開,楊千語走了出來。
封墨言看向她,眼神立刻緊張起來。
他以為,她一生氣又要撇清關系,連見他都不願意了。
“千千……”
“我要回國,明天就啟程,你趕緊安排下吧。”楊千語看向他,神色較之這兩日明顯有所改變,變得冷清決絕了許多。
明天回國?
宮北澤看了眼輪
椅上的好友,見他癡癡地盯着女人沒說話,急聲道:“心理醫生說,你現在不适合乘坐飛機——你敢登機?”
楊千語木讷着臉,眸光裡劃過排斥恐懼,可還是堅定地道:“再難,我也要回去,大不了吞幾顆安眠藥睡死過去。”
她必須盡快回到孩子們身邊,保護她的寶貝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