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那種基因裡自帶的免疫缺陷疾病,是永遠不可能治愈的。
所以反反複複,時輕時重,都是正常。
老宅的房子沒有安裝電梯,封墨言坐在輪椅上不便上樓,于是擡頭朝上看了看,又沒再說話。
徐紅見兒子态度好轉,心裡的氣馬上就消了,解釋道:“等會兒吃飯,
你爸肯定會下來的,詩雯這幾天卧床,等好點再……”
她本想說等好點,你再回來看她。
可轉念一想,都不知能不能等到女兒再好起來的那天。
想到這些,徐紅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。
封墨言見母親突然就哭了,立刻關心問道:“媽,怎麼了?身體哪裡不舒服嗎?”
徐紅搖搖頭,故作的堅強撐不住了,哽咽道:“雯雯的病,越來越嚴重了……醫生說,這可能是她過的最後一個新年了。”
什麼?!
封墨言沒說話,可心情跟神色都為之巨變。
“她前陣子還去醫院看過我,怎麼會突然就這麼嚴重了?”
“突然?”徐紅看向他,心裡又哀怨起來,“自從那個女人回來,你一門心思地撲在她身上,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們家裡人?雯雯病情惡化好幾個月了,你出事前,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,你隻是不關注而已……”
封墨言聽着母親的話,一時無法回應。
是的,從楊千語回來,他的心裡就裝不下任何人,任何事了。
尤其是後來知道當年詩雯墜海的真相,他更是責怪怨恨這個被寵壞的妹妹,何曾關心過她如今身體怎樣。
可就算再怨,再恨,她已經病入膏肓,時日不多了,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能怎樣?
中午吃飯時,封振霆下樓來。
知道兒子回來了,他也不冷不熱的,走到餐桌邊說了句:“逆子!”
徐紅這會兒已經完全不生兒子的氣了,見丈夫這副臉色,她暗暗在桌子空裡踢了下,不想他們父子在新年第一天就又吵起來。
封墨言還沉浸在妹妹病重的悲痛裡,被父親罵了也沒說什麼,反倒覺得罵罵能讓他們心裡好受些的話,那就罵吧。
餐桌上安安靜靜的,氣氛沉悶,卻也安甯。
過了會兒,封墨言想到公司的事,擡眸看向封振霆:“爸,公司最近發生的事,你肯定也聽說一些了吧。”
封振霆本來冷着臉憋着不滿,一聽兒子提這話,總算找到了發洩口,橫聲橫氣地道:“能不知道嗎?他們都不知給我打了多少電話了,說你翅膀硬了,六親不認!在公司裡獨斷專行,什麼意見都聽不進去!”
封墨言冷靜地說:“不是我不聽他們的建議,而是他們太浮躁,總喜歡聽别人慫恿,拿一些不切實際的項目來跟我談。現在經濟形勢不好,開發新項目一定要慎之又慎,否則很可能……”
“你别跟我扯這些大道理!在商言商,我懂,可你也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。宮北澤是個外人,他都能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,可同樣跟你姓封的那些親戚長輩,又是什麼位置?這一對比,放着誰心裡沒有怨言?”
封墨言臉色平靜,“宮北澤已經離職了。”
“我知道,他自家後院起火
都搞不定,早該回去做他的宮家太子爺了,跟着你瞎摻和什麼!”
封墨言沒辯解什麼,餐桌上又安靜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