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先生轉過輪椅,看着女人窈窕離去的背影,薄唇微勾,心裡已經開始琢磨着該怎麼睡了……
可就是這雙腿啊——
他算了算日子,快回醫院複查了,也不知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做複健。
他必須得盡快好起來。
不然萬一她認祖歸宗後真遠走高飛了,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動了,可都不是好事——到時候若還離不開輪椅,怎麼追老婆?
————
楊國華在醫院硬生生地挺了一個星期,幾乎每天都要被搶救一兩次,那具跳樓後本就殘破不堪的身軀,更是被醫生的手術刀紮了個千瘡百孔。
終于,在一個雷鳴陣陣的夜晚,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。
楊梓俊那晚剛好回去洗漱了,後來暴雨傾盆,電閃雷鳴,他打不到車,當晚便沒有回醫院,想着等第二天一早過去。
誰知,夜裡剛睡着,手機響起。
他騎着共享單車淋成落湯雞趕到醫院時,父親楊國華已經閉上眼睛一個小時,身體都沒有溫度了。
“抱歉,楊少爺,節哀順變。”重症監護室的值班醫生對他歉意地鞠了一躬,轉身離去。
很快,覆蓋着白布的逝者被醫護推出。
楊梓俊呆呆地看着,沒有落淚,也沒什麼激動傷心的模樣。
好一會兒,等推車都消失不見了,他才緩了口氣,取出手機打電話。
楊千語被封墨言抱得緊,因為她害怕打雷閃電,手機響起時,她好一會兒都沒聽見,倒是封墨言先醒的。
“怎麼了?”身後男人起身,她才猛地一驚睜開眼,朦胧問道。
“你電話。”封墨言已經夠來她的手機,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,臉色微微一沉,“楊梓俊,估計是醫院那邊……”
楊千語瞬間清醒,坐起身,接通來電。
“姐,我爸今晚走了,跟你說一聲。”
楊梓俊的聲音夾雜着雷聲一起鑽進耳朵,楊千語聽完也很平靜,頓了頓說:“節哀。”
“嗯,挂了。”
他說完就挂,毫不猶豫。
楊千語聽着耳邊的盲音,落下手機,看向一旁盯着她的男人,“楊國華死了。”
封墨言沒說什麼,隻是重新攬住她,“睡吧,有什麼事明天再說。”
其實也沒什麼事。
楊國華有自己的親兒子,怎麼着也輪不到她這個不受寵的女兒來操持。
何況,他們如今連父女都不是了。
重新在男人懷裡躺下
,她以為自己會很久都睡不着,可不想,竟睡得出奇踏實。
夜裡,她做了個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