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來,劍南跑了四五個村鎮,拍了大量的照片,還用攝像機錄下很多線索。采訪完後,他覺得問題很嚴重,就給人民日報寫内參。寫的時候,他不知道這個項目究竟花了多少錢?當時,晉中市署駐北京辦事處的一位副主任和劍南是好朋友,就把來甯向市委的彙報材料拿給他看,上面寫着總投資四億七千多萬。劍南交了稿子後,人民日報很慎重,又派記者到來甯縣落實,還在當地召開了幾個農民座談會,發了内參。
當年八月,具體是多少号我忘了,正好劍南休假在家,突然接到晉中市紀檢委打來的電話,說要找他談談。當時我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,要和他一起去。劍南說不用,因為豆腐渣大棚的事情在人民日報内參發表後,******的領導已經批示,讓山西省紀委責令晉中市紀委查處。
可我不放心還是堅持和他一起去了,當時我們是在晉中市一個賓館裡見到的市紀委幾個領導。他們見到我也沒避諱,直接問劍南在來甯縣有沒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。劍南說沒有,然後他們就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什麼你的手機哪來的?有人請吃過飯沒有,都是在哪裡吃的,有人送過煙嗎?你是不是在歌廳唱過歌?最後那次談話不歡而散。
幾天後,央視的新聞前線欄目到來甯縣采訪,劍南就帶着他們去采訪過的地方調查。可萬萬讓我們沒有想到,當年央視因為這個節目獲了金獎,我兒子劍南卻獲了罪,被判了十四年。”
楊洛點頭說道:“下面的我已經聽陳大哥說過了,你兒子被判了刑之後,難道他就甘心這樣被冤入獄?你有沒有去監獄見過他,有沒有和他談過以後的事情,或者說是上訴。”
李青山說道:“每兩個月我都要過去看他一次,他對那些所謂的罪行是不接受的。每年年底寫總結,他總是在認罪服法态度一欄中寫上冤屈兩個字。而且他在監獄裡,寫了幾百封信申訴,有寫給市中院的,也有寫給省高院的還有一些寫給中央有關部門的。可那些信件全都石沉大海,沒有一點消息。
我為了他北京不知道跑了多少回,可每一次都沒有結果。就當我已經認命的時候,我在機場拉了一個客人,他在車上見到了我放在車裡關于我兒子被冤入獄的報紙,他看了之後問我,那些報紙可不可以送給他。我當然不肯了,他告訴我,他是全國政協常委,我終于看到了希望,并且告訴他我是李劍南的父親,把所有經過講給他聽。
後來我聽劍南曾經的同事說,在全國政協大會上,一共有七名常委就劍南的事情向大會提交了第76号提案,指出那是一起明顯的打擊報複、有罪推定,甚至是涉嫌栽贓枉法事件。那份提案轉呈最高人民法院辦公廳,最高法院曾指示山西立案再審,最後還是不了了之。零八年三月,劍南的同事又打電話告訴我,十幾名全國人大代為劍南再次提出建議案,可到現在仍然沒有結果。”
楊洛靠在椅背上點了顆煙,閉上眼睛一直沒有說話。不了解的他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,了解他的火鳳知道,楊洛生氣了,很可能山西會卷起一陣風暴,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倒黴。
包間裡的氣氛變得很靜,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看着楊洛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楊洛睜開眼睛說道:“李劍南是一把永不卷刃的鋒利匕首,雖不是梁山好漢,但有铮铮鐵骨,他值得我楊洛伸手。”
第1089章
白絹到來
“叮鈴……”
楊洛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,拿出來一看是白絹打來的,按下接聽鍵,聽筒裡傳來白絹的聲音。
“我已經下飛機了,你在哪?”
楊洛說道:“你直接打車到麗斯卡爾頓酒店,我在12樓305号包房。”
“好,等我!”白絹說了一聲挂斷電話。
楊洛看了看時間,快十一點了:“等一會吧,央視的記者馬上就到了。”
陳貴說道:“我們十二點交班,楊先生您看……”
楊洛一笑:“工作要緊!”
陳貴幾個人站起身:“那好,我們交完班再過來。”
李青沒有動地方,他很怕自己走了楊洛也會離開,那自己的希望就沒了。
陳貴拉了他一下:“老李!”
李青山猶豫着站起身跟着陳貴他們離開。
見到人都走了,火鳳說道:“你想利用媒體把事件曝光?”
楊洛點頭:“我現在很忙,這個事情沒有時間去管,隻能利用媒體曝光解決。”
火鳳擔憂的說道:“剛才李大哥也說了,曾經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都對這件事情有過提案,而且也上過央視的新聞前線,最後不還是不了了之,你認為再次曝光之後會有用?”
楊洛翹着二郎腿,用手敲了敲額頭:“四個多億的豆腐渣工程,晉中市公然對曝光記者打擊報複,然後又不顧上面和輿論的壓力無動于衷,我估計省裡一定有隻黑手,不然晉中市政府不敢這麼做。”
火鳳說道:“既然這樣,你把這個案子曝光又有何用?不要忘了,官字兩張嘴,就算這個案子能引起重大輿論關注,而上面不管的話,隻要晉中把那些所謂的證據一擺,說是調查屬實,誰能把他們怎麼樣?你還不如直接向上面反映一下,這樣簡單有效。”
楊洛微微搖頭:“現在和以前不同了,以現在老爺子的地位,我不能亂來。除非我能掌握他們違法的證據,不然一定會被人抓住把柄。可我現在沒有時間過去,到哪裡去找證據?就算我找到上面,他們派出專案組下去調查,也就是打打老鼠,還不會打死,然後把人一放,拿我們納稅人的錢賠償,事情就算完了,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