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洛最後抽了口煙,把煙頭扔在地上,然後狠狠踩了一腳:“我去省裡了。”說完跳上黃欣欣開來的捷達。
黃欣欣苦着臉喊道:“那是我的車。”回答他的是發動機的轟鳴聲和嗆人的尾氣。
南甯,省大會堂,中1組部副部長站在主席台的中央,威嚴的掃了下面一周:“下面我宣布,免去安慶農同志省1委書記、省委委員、省委常委職務,另有任用。認命齊廣坤同志為省1委書記,省委委員、省委常委。認命吳建奇同志為省長,省委委員、省委常委。認命錢榮同志為常務副省長,省委委員、省委常委。”
“嘩!”
下面掌聲如雷,對于吳建奇和錢榮下面的人大多數都認識,所以全都把目光投向齊廣坤。
齊廣坤五十多歲,身材清瘦,面色黝黑,坐在那裡腰身挺得筆直。尤其是他的眼睛,明亮充滿了睿智。眼神更是非常淩厲,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,讓你面對他,有一種赤果果的感覺,沒有一點秘密可言。還有他那雙手,枯瘦修長,但絕對能給你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。如果楊洛在這,絕對能看得出來,齊廣坤以前是軍人,而那雙手就是拿槍的手。
下面的人一接觸齊廣坤的目光,都不自覺的低下頭。齊廣坤的眼神太犀利了,沒有人敢對視。而衆人也有一種感覺,齊廣坤這個人絕對是那種性格剛強,很強勢的一個人。估計吳建奇是遇到麻煩了,他這個地頭蛇想要壓住這個新來的書記,夠嗆啊。
等齊廣坤和錢榮發表了自己的上任宣言之後,會議也就結束了。
安慶農昨天已經正式卸任,但今天也出席了這個會議,算是跟其他省領導幹部道别。當然首先是對齊廣坤和錢榮的履新表示祝賀,當他跟錢榮握手的時候,另一隻手重重拍了一下錢榮肩膀。錢榮微不可見的點點頭,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。最後安慶農然感謝吳建奇這一段時間對他工作的支持,然後離開了會場。
南甯北郊,這裡是一個貧民窟,這裡住着的都是外來打工人員,可謂是龍蛇混雜,也是南甯犯罪率高發地區。
位于貧民窟最西面,一個非常普通的民宅裡,包冬清腦袋套着一個黑色頭套,被綁在一把椅子上。
這個家夥自從他老子出了事之後,就跑到南甯投靠他叔叔,然後被安排在了金盛投資公司,一直都很老實,日子過得也算逍遙。可他怎麼也沒想到,昨晚居然被人打了悶棍,到現在也不知道身處何方。想了一夜,也沒有想明白,自己到底得罪了誰。而且也沒有人跟他說話,四周一直靜悄悄的,讓他一直在驚慌中度過,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等待自己。
“嘎吱吱……”
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傳來,接着啪的一聲,好像是木門撞在牆上的聲音。這是包冬青清醒過來後,聽到的唯一聲音。接着,又傳來重重的腳步聲,那種踏在地上的啪啪聲,不但沒有緩解包冬青身處寂靜中時的驚慌,反而讓他更加恐懼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直到來到他面前,腳步聲消失了,整個世界再一次陷入寂靜。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,包冬青感覺到胸口好像有一塊大石在壓着他,有些喘不過氣來。呼吸聲越來越粗重,最後包冬青實在忍受不住這種寂靜帶給他的壓抑感,張嘴一聲大吼。
“啊……你們是誰,為什麼抓我?為什麼不說話?快點說話,說話……啊……快點說話……”
包冬青拼命的喊着,拼命的掙紮着,直到他嗓子喊啞了,掙紮得精疲力盡才老實下來。四周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,隻有包冬青呼呼喘着氣的聲音。又不知道過了多久,包冬青的精神突然崩潰,開始嚎啕大哭。
“求求你們,快點說話吧,求求你們了……”
這時他腦袋上的頭套被摘了下來,可周圍一片漆黑,什麼都看不到。
“咔哒”一聲,一點火苗在面前兩米多遠的地方點亮,借着那一點微弱的光亮,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他面前。
當包冬青看到那張臉,好像比剛才還要恐懼,一聲大叫,又開始拼命的掙紮。就是面前這張臉,不知道讓他做了多少惡夢,就是白天想起來,都讓他感到渾身發冷。
“包冬青,好久不見了。”楊洛坐在一把椅子上,點燃了嘴裡的煙,當火機熄滅之後,隻有香煙那一點紅色的光芒明滅不定。
包冬青雙眼緊緊盯着那一點煙火,顫抖着聲音說道:“你……你你想幹什麼?”
楊洛森冷的說道:“據我的調查,金盛公司在海外的每筆投資回報率和投入的資金相比,相差非常大,甚至高達百分之七百到八百,這很不合理。所以我想知道,你們在國外投資的是什麼項目,我也想做做這樣的生意。”
包冬青的身體突然一陣哆嗦: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,我隻是副經理,而且還是這個挂名的,根本就不管事。”
楊洛聲音更加冰冷:“說吧,說就放你離開。不說,我會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徹底蒸發,連骨頭都找不到。我相信,你應該了解我,更應該知道,我說得出,做得到。”
包冬青當然知道楊洛絕對不是吓唬他,當年錦州那麼多他仰望的人物都被楊洛禍害死了,要不是他跑得快,估計早就跟他老子作伴去了。
“我說了,你……你真的會放了我?”
楊洛一笑:“當然,我說話算話。”
包冬青猶豫了一下,接着一咬牙,死道友不死貧道,媽的,管你們死活。
“金盛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叫王金盛,他是美籍華人,其實在公司,他就是個傀儡。真正的股東有好幾個,但我就知道,我二叔是其中一個。另一個就是省财政廳對外經濟貿易處的處長,關武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