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普利茲克沉默了一下,歎口氣說道:“那段視頻我也看到了,當初我就勸過你,做事要慎重。我們是商人,不可以參與政治,更不能利用政治去打壓另一個家國。即使是一個小國家,但那也是一個國家,不是我們能威逼的,何況是華夏,已經騰飛的巨龍。”
黛博拉内心有些不滿,可面對自己的父親,她又不敢表達出來,隻是很委屈的說道:“父親,難道大衛不明不白死在華夏,我們就算了?何況哈裡(周中正)依然被華夏警方扣留,如果不做點什麼,哈裡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。”
老普利茲克說道:“如果那段視頻沒有出現之前,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,可現在什麼都晚了,事件已經上升到了兩國的政治博弈,這關系到兩個國家的臉面。勝利的一方,在國際上的聲勢會大漲,在亞太的話語權也會更重。反之,輸的一方不但會輸掉臉面,在國際上的聲譽也會大受打擊,而且這裡面還牽扯到很多事情。所以,無論是華夏還是美國,誰都輸不起。”
黛博拉即使再精明強幹,可畢竟她是個女人,對政治沒有一點興趣,現在聽到老普利斯科的話,心裡突然感到一陣不安。
“父親,難道這件事情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?”
老普利斯科沉思了一下:“按照以往的情勢來看,兩個國家很可能會各退一步,之後各取所需,然後不了了之。可問題就出在這,我感覺華夏在布局,布一個很大的局,沒有那麼容易妥協的。”
黛博拉不說話了,她現在從不安演變成了惶恐,她真不知道事情會變的這麼複雜,這麼讓她感到心驚膽戰。隻是一個小小的人質事件,居然演變成了兩個大國的政治博弈。而她們普利斯科家族成為了兩個大國博弈的風眼,如果真的發生不可預料的事情,比如說擦槍走火,發生戰争,那麼他們普利斯科很可能會被風暴撕得粉碎。
“父親,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!”黛博拉聲音有些顫抖,顯示着她内心的恐懼。
“呵呵……”老普利斯科輕笑一聲,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裡在想什麼,“明面上看,華夏和美國的這次政治博弈,是大衛的事情推波助瀾才有的結果,其實沒有一點關系。之所以華夏承受那麼大的輿論壓力都沒有把視頻公布出來,澄清事實,在今天才公布,就是想利用大衛的事情,打擊美國及其盟友在國際上的聲譽,好在接下來的布局中,占有主動權。所以,你也不要擔心,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,華夏和美國不會發生戰争,即使發生戰争,也不可能在華夏和美國兩個大國之間發生,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黛博拉的心平靜了一點:“那我需要做點什麼嗎?”
老普利斯科說道:“把劉青推到前台,讓他承認他撒了謊,是他欺騙了你,你根本就不知道大衛跟恐1怖分子有關聯,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做。等到兩國有了結果,在想辦法把哈裡救出來。”
黛博拉說道:“劉家那裡怎麼辦?”
老普利斯科說道:“我去說,這又不是什麼大事,隻是讓他承認一些事實而已。”
“我知道了!”黛博拉放下電話,緊接着又拿起來剝了一串号碼。
位于蘇荷區一棟公寓樓内,劉青蜷縮成一團坐在沙發上,雙眼死死盯着電視台重播的華夏新聞發布會。
“叮鈴鈴……”
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間響起,吓得劉青猛然在沙發上蹦了起來。本來這幾天他已經恢複了很多,走出了在華夏留下的陰影,可看到華夏的新聞發布會之後,又開始緊張起來。尤其是在如此寂靜的夜裡,正全身關注的看着電視了,刺耳的電話鈴聲差點把他吓得尿褲子。
劉青吐了口氣,探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急忙把電話拿起來:“黛博拉阿姨……”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臉色就是一變,聽着聽筒裡傳來的聲音,身體開始測測發抖,緊接着臉上的顔色開始慢慢退卻,最後變得蒼白,冷汗也在額頭上大顆大顆往下流。
“嘟嘟嘟……”
忙音現在聽筒裡傳來,劉青大腦一片空白,思維停頓,隻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裡不停的回響。
“我成了替罪羊!”讓他出來背黑鍋,這個事情說大不大,說下不小。隻要他承認周仁安跟恐1怖分子有關聯,那他也跑不了。肯定會被中情局帶走調查,雖然黛博拉承諾不會有事,即使中情局把他帶走調查,也是做給華夏看的,隻要事情過後他就會平安出來。可哪有那麼簡單,一旦和恐怖分子這個臭名昭著的名字聯系起來,想洗都洗不掉。以後隻能在美國呆着,想要出國都不可能。
劉青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潮紅,越來越紅,最後變得發紫。眼睛更是瞪得多大,接着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響起,狠狠的把電話扔了出去。
“王八蛋,你這個臭婊1子,老子為了你兒子周中正的事情差點把命都丢了,現在事情鬧得不可收拾,居然想讓我出來背黑鍋,你當老子是泥捏的?”說完在沙發上站起身,砰的一聲把面前的鋼化玻璃茶幾踢得粉碎,又是一聲怒吼,“做夢去吧!”
此時劉青的臉已經扭曲的變了形,顯得非常猙獰,就在他狂怒的時候,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。
劉青拿起來想都沒想吼道:“你******誰!”
“哼!”聽筒一聲冷哼,瞬間就讓劉青冷靜下來,“爺爺!”
劉博雲突然歎口氣:“劉青啊,我知道你心裡委屈,可這關系到我們家族的生死存亡,你要以大局為重。”
眼淚在劉青眼角滑落:“爺爺,你真的要放棄我嗎?”
劉博雲一陣沉默,雖然他對這個不成器的孫子很不待見,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孫子,身體裡流着的是老劉家的血液:“你不要擔心,不會有事。等事情過去之後,我會把一些企業交給你打理。”劉青沒有說話,隻是把電話扔到了一邊。
午夜之後,黎明之前。
天空一層層的褪去黑暗,卻又沒有完全亮起,反而呈現出薄薄的混雜色彩,就像白水裡染了滴藍墨汁,逐漸彌漫開,籠罩着遠處的街道,近處的樓群,還有路燈下流連的情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