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淇手裡拿着一張紙條慢慢靠近燭火,看着密信燒成灰燼,他倚在躺椅上,微微閉着眼,又憶起了木雲甯。
自那日放木雲甯出城已經一個多月了,想來她此刻應該已經平安到了平陽了吧。
最近平丘那邊傳來消息,說是戰局出現了轉機。他想着,等木雲甯從平陽趕到平丘之時,叛亂應該就會被平定了吧。
隻是飛羽已經很久沒有給他傳來關于木雲甯的情況了,沒有她的消息,歐陽淇寝食難安。
而平丘,敵我雙方正打的難解難分。
木将軍用劍支撐着身體勉強沒有倒下,他的左肩、背部和右腿各中一箭,嘴裡不時有絲絲鮮血流出,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直地盯着不遠處的敵軍首将。
他稍稍蓄力,一腳蹬在馬镫上,躍身而起上了戰馬,胸中怒火燃燒,向着敵軍首将直沖過去。
敵軍首将驚慌間避無可避,隻能匆匆舉刀砍他。
木将軍不躲不閃,伴着喉間的些許涼意,他的劍刺穿了敵軍首将的心髒。
他的頭顱和敵軍首将的屍體同時落在雪地上,染紅了一大片雪地。
木雲甯将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裡,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,跌跌撞撞地抱起木将軍的頭顱,仰頭看向灑下漫天雪花的天空大喊:“爹——”
敵将被斬,敵軍亂作一團,城樓上的敵軍副将見勢不妙,連忙鳴金收兵了。
木雲甯憋足了勁,翻身上馬,向着開啟的城門直沖過去。
她冒着敵軍的箭雨,如何也不肯撤退。
前面就是殺死爹和弟弟的仇人,要她如何肯甘心無功而返?她拿什麼告慰死去将士的在天之靈?
被仇恨蒙蔽的木雲甯徹底喪失了理智,不管不顧地往前沖。
敵軍的一隻流矢直直向她飛來,可是她絲毫沒有察覺。
“啊——”
木雲甯慘叫一聲,從馬上摔了下來,忍痛拔出射入右眼的箭矢,一瘸一瘸的向前爬了一段距離,喘着粗氣趴在雪地上,眼睜睜看着敵軍進入城内,城門緩緩關上。她使勁向前伸出手,卻什麼也抓不到,眼淚逐漸模糊了視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