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心亭,因下了幾日的雪,霧凇頻現,天與雲與山與水皆白,連平日裡喧鬧的百靈鳥都不唱了。
歐陽澤披一件狐裘,鋪氈圍在一火爐旁,也不叫個童子,手持一隻玉杯自斟自酌自飲。
桌上另有一隻素白的玉杯,一旁還有一張棉氈。
歐陽淇鋪氈坐在歐陽澤對面。
歐陽澤見他坐好,指着白雪,微微一笑:“你看這雪,還似當年那般白。”
當年,他剛建了這府邸,也是深冬,剛下過一場大雪,他邀請木雲甯來玩雪,可是木雲甯硬拉來了歐陽淇。他心中雖然不快,但也沒有多說什麼。
三人相玩甚歡,可是又各有各的心思:
一個想着如何博她歡心;一個想着如何博他歡心;一個想着如何自掩歡心。
最後,歐陽淇險些失足落水,木雲甯推了他一把,自己掉進了刺骨的湖水中
歐陽淇拿起一杯酒,一飲而盡,道:“可是人已不是當年人。”
歐陽澤冷然一笑:“木雲甯肯放下你上戰場,除了迫不得已,或許也因為明白了你不會真心待她。”
歐陽淇沉默了,他有些後悔,後悔沒有清楚地告訴木雲甯自己對她的感情。
“後悔了?”歐陽澤繼續說,“我問過雲甯了,她說不想見你。”
歐陽淇心頭震怒,歐陽澤在這裡一再挑撥他的情緒,讓他忍不住想給他一拳。
而歐陽澤看他臉色微紅,已然微醺。他輕笑一聲:“十三年了,她用真心待你了十三年,隻得到這麼個結果?我真為她感到不值!”
歐陽淇怒視着歐陽澤:“我與她的事,不需要你多嘴!”
他懂什麼?因為自己的生母被父皇偏愛,樹敵無數。那些扳不倒自己母後的人便把手伸向了他。冬日落水,誤食毒糕,被困柴房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要命的?為了保護阿甯不受殃及,他隻能忍痛将她推開。
嫌棄她、厭惡她隻是他的僞裝啊!
原本和顔悅色的歐陽澤嘲諷說:“多嘴?我不止要多嘴,我還要取代你在她心中的位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