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皇後,難道說朕的血脈還沒一個外臣之子的命重要嗎?”
厲凡蕭的聲聲質問,徹底寒了雲卿的心。
雲卿看向厲凡蕭,目光如炬,“厲凡蕭,你知不知道雲家世代為東祁浴血殺敵,我父親在一次敵軍入侵中,誓死保衛邊疆,壯烈犧牲。我的三個哥哥,也都在戰場上犧牲,而皇上口中所謂的外臣之子,是雲家上上下下,僅剩的一條血脈!”
雲卿說完之後,厲凡蕭的目光中有了一絲閃躲。
最後,責罰依舊免不了,隻是從三十鞭,變成了最後的五鞭。
可是那麼粗的鞭子,五鞭下去,雲淳都已經疼的昏了過去。
每一鞭都像是打在了雲卿的心上那麼疼。
雲卿抱着雲淳一步一頓地走出了啟祥宮,而她也徹底從厲凡蕭那裡得了禁閉,半年内不得踏出翊坤宮半步。
這是厲凡蕭送給她的别緻的生日禮物,她受了。
目送着三嫂帶着雲淳離開,雲卿死死地咬着嘴唇,雲家時代為東祁國鞠躬盡瘁,而她身為皇後,卻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,實在太可笑了。
看着三嫂抱着雲淳,眼眸中隐忍的眼淚在不停地打轉,“皇後娘娘,你在宮中定要一切安好,從今往後,雲家上下斷不會再給皇後娘娘招惹半分麻煩。”
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,雲卿口中吐出一口鮮血,眼前一黑,直接暈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,雲卿已經在翊坤宮裡,床榻邊上是易成軒,易太醫和哭的眼睛紅腫的紅袖。
“皇後娘娘,有些話,微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,你這病算是絕症了,患上了,終究是要有一死的,可是你若是好生歇着,還能延長壽命,可若您一直這麼折騰的話,至多活不過五個月了。”
聽到易成軒的話,雲卿麻木空洞的眼眸未曾泛起一絲波瀾。
好像現在生死對她來說,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。
易成軒跟那些呆闆榆木的老太醫不同,他貴在年輕,敢言。
他合上藥箱,然後站起來行了一禮,“皇後娘娘如果執意如此消耗自己的身子,微臣覺得已經沒有為娘娘診治的必要了。”
一旁的紅袖捂着嘴巴,可還是時不時會傳出哽咽的哭聲。
“娘娘,身子咬緊……”
躺在床上的雲卿終于眨了眨眼睛,看向易成軒,“本宮患的是心病,不知太醫可有藥來醫治心疼?”
易成軒看着雲卿,良久才歎了一口氣,後宮中迎來送往,今天被皇上捧到雲霄,明天就會被摔得粉身碎骨,這是常有的事,并無什麼稀奇。
“禀皇後娘娘,沒有。”
這種已經有答案的問題,問了又有何用,心還是一樣的疼,可雲卿臉上始終平靜。
“多謝太醫,紅袖,送客吧。”
紅袖送完易成軒回來的時候,雲卿将自己裹在厚重的棉被裡,羽睫微微發顫,整個身子好像都在抖動。
“紅袖,本宮怎麼這麼冷,外面還在下雪嗎?”
紅袖趕緊添了一床棉被,“娘娘,雪已經停了,外面還難得出了些日頭呢,娘娘怎麼會冷呢?等我再去往炭盆裡添些炭。”
雲卿看着微弱的陽光透着窗戶灑進來,明白了,是心太冷了。
就像是被凍進了冰窟窿裡,拿出來,輕輕一敲,便會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