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弱衣半晌回神,慌亂嗯了一聲。
“那就,如你所願。”
她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,鮮活的笑意隻剩下敷衍與客套。
燕弱衣莫名的心悸,他明明抓住了這尾紅鯉,又好像她尾巴一擺,從他指縫裡溜出去了,再也抓不到了。他壓下心頭的煩雜思緒,用袖子擦幹淨了頭上的血迹,“下山人多,我背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
她冷笑諷刺,“都要被你關進那個籠子了,多呼吸幾口外頭新鮮的味兒也不行?”
燕弱衣薄唇微抿,不吭聲了,跟在她的後頭下山。
到了寄存馬匹的地方,他牽了馬,抱她上去,倆人共乘一騎。
燕弱衣伸手試探摟住她的腰。
考慮到她不甘願的心情,帝王特意放慢了前行,慢悠悠在街道上晃着,還沒到宵禁的時刻,夜市繁榮熱鬧,勞作一日的大人們在攤子前吃着馄饨跟餅子,小孩子則是擺弄着紙燈籠、撥浪鼓、戲偶娃娃等小巧玩意兒。
他的面容柔和下來,在她耳邊輕聲道,“咱們的太子,是不是該出來了?”
般弱沒回應。
燕弱衣略有遺憾,心裡安慰自己,三年他都等過了,還等不了這幾日?
他用點功夫,遲早能把人哄回來的。
而在宮裡的嫔妃們則是猜測陛下今晚寵幸哪個小妖精,她們基本輪着号來的,昨天是賢妃,今日就輪到良妃了。為此良妃早早打扮,又翻了翻一些詩集,默讀名句,好讓等下不至于冷場。
雖說陛下每次來後宮,鮮少說話,喝一杯茶就要安歇了,但良妃認為,以色侍君是不長久的,得讓陛下看到她的蕙質蘭心才行。
不想當皇後的妃子不是好妃子,大家牟足勁兒想要取代前皇後,成為陛下新的獨寵。
結果今天信心滿滿的良妃被放鴿子了,帝王并沒有宣召她。
根據眼線彙報,陛下用披風遮臉,抱回來一個神秘女子,直到次日五更天才踏出承恩殿,去上了早朝。有些坐不住的,膽大包天,賄賂總管公公李進喜的小徒弟,摳出了一點兒機密。
神秘女子似乎跟投河自盡的前皇後有八分相似!
衆妃被這八卦驚呆了,吃的瓜都碎了一地。
她們被皇後壓了整整三年,好不容易才有起色,又來一個替身?
不等她們想出法子,那個敢賄賂大太監徒弟的妃子倒黴了,前一刻還在抱怨皇後陰魂不散,後一刻被人押着打入冷宮。
君威如雷霆,大家誰也不想當出頭鳥。
于是忍着忍着,沒幾日,帝王火速頒布了立後诏書,迎娶商戶女賈氏。
商戶女???
她們這些世家貴女愛比不上一個滿身銅臭的商戶女???
嫔妃們氣哭了,後宮與前朝全亂套了,折子如雪花般送到天子的案桌上。随後他們清楚地意識到,天子已經親政九年,東廠與西廠的密探遍布朝野,他們的把柄與野心早已暴露。
曾經哭着哀求他們放過他伴讀哥哥的少年,如今是一位翻雲覆雨殘酷無情的天子,他要他們死,他們不敢活。
大宴過後,後妃們怨氣深重來新皇後的宮殿請安。